会面
一扔,拍拍手上的灰,扬声道。
“杂家惊恐,实属无意。”李陵笑眯眯地从树荫处走出来,带着歉意向她赔罪。
“李公公见笑了,裴大人不过是例行公事,我向来无拘无束,无意间起了些冲突。”盛宁同样露出客气的笑容。
“这是裴大人送来的茶,是草民辜负了裴大人‘以茶会友’的心意。”盛宁连忙拿出一盏新的茶杯,这一次,李陵倒是坐下来,接过了她递过来的茶杯。
“杂家来是奉陛下之命,请楼主进宫赴宴的。”李陵呷了一口茶水,言简意赅。
“敢问有何要紧事吗?”盛宁表面波澜不惊。
“杂家不敢揣测圣意。”李陵滴水不漏。
“请吧。”
盛宁坐上轿辇,终于松了口气。看似平常普通的小院实则遍布阻挡邪祟的咒符,从风旋山庄回来之后,她便加强了周边的防护,这样也能感受到普通人的闯入。她给裴绍清使了眼色,在李陵面前演了一场戏。
不过她也知道,这场戏李陵信了多少,取决于她当前的价值。
这样想着,盛宁悄悄掀开车帘一角,远方一个熟悉的面孔猝不及防地映入眼帘。
兄长?
盛宁连忙放下帘子,李陵听到动静疑惑地看了一眼,见周围并无可疑,只留了个心眼。
盛宁努力平复狂跳的心,再一次掀开车帘。这张熟悉的面孔就这样近在咫尺。
而这次,她没有任何逾矩,面色平静地放下帘子。
盛世安回来了。
而前方只是普通的宴会吗?
轿子依然平稳地向皇宫行去,盛世安站在人群中,相背而行。
京城。他回来了。
沈承喻收到了远在岭甘镇守边关的父兄的信。
信中提及驻守岭甘的沈家军中出现了一些关于方梓宥的流言蜚语。父兄叮嘱他,此事已另修书一封上报陛下,教他多留意京城动向。
沈承喻将信烧成灰烬,与此同时,屋外传来一个声音:
“少将军,宫里来人了。”
“快请进来。”沈承喻连忙起身相迎,李陵绕过门缦,挥挥手中的浮尘,尖声道:“少将军近日可好?”
“托陛下之福,一切安好。”沈承喻客气且直接,“不知陛下有何旨意?”
“少将军直言,杂家就不兜圈子了。”李陵皮笑肉不笑,“陛下有旨,少将军需协护城司(1)于十四日值守永安、志和两坊,护百姓周全。”
“臣遵旨。”沈承喻应下,李陵未多作停留,说了几句客套话便离开了。
七月十五日子时,鬼门开。
沈承喻想到以往在边关的时日,七月十五只是一个普通的日子,将士们为死去的伙伴、家人烧几张钱,一众人围在火堆旁喝酒伤神。而京城中,因为三年前的那天,不知为何鬼门大开,鬼王现世,江湖各派陷入困境,朗华楼一战成名,陛下忌惮此事,每年都会加派人手维护京城秩序。而刑部一直关押的重要犯人自缢于牢中,朝中人心惶惶。
为何又在此时,方梓宥的传闻沸扬不止?
沈承喻蓦地想到了什么,向手下交代了几句,便骑马直奔城北奉天门,这是西行商队进城的唯一路线,他询问守城的将士,将士却答并无可疑。于是他转头奔向永安楼,亦无所获。焦头烂额之际,他想到一个人,又准备去大理寺蹲人。
裴绍清回到大理寺,门口的侍卫告诉他沈少将军在内厅等候多时。裴绍清甫一踏入内庭,沈承喻从侧面用剑拦住他,冷声道:“裴大人,当值之时你去了哪里?”
“沈将军这是何意啊?”裴绍清轻轻将剑拨开欲从他身侧离开,两步之内便听到他的声音如同一桶冰水从头浇到脚。
“裴大人知道犯包庇之罪应当如何?”
“轻则杖刑,重则罢黜流放。沈将军有冤要伸?”裴绍清停驻回头答道。
“那倒不是,只是想请教大人,若是所犯之人身居要职该当如何?”沈承喻将剑收于腰间。
“将军有话直说。”裴绍清不明所以。
“好,那我想问——”沈承喻转头看向门外,确认无人后,走到裴绍清身侧,压低声音问道,“朗华楼盛宁与方家究竟有何关系?”
“少将军应该去找户部……你说方家?”裴绍清惊愕地退后几步,瞪大了眼睛看着他。
“裴大人真不知道?”沈承喻倒是有些意外。
“您认为我应该知道些什么?”裴绍清一脸不可思议,“我与盛宁确实交好,但那是三年前中元节之后才……”
裴绍清似乎想到了什么,反过来逼问他:“沈将军可有证据?”
“盛宁现在在哪儿?”沈承喻不答反问。
“就刚才我在草屋见到她……”
“我去过草屋,她不在。”沈承喻面不改色地扯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