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山(2)
南苗皇室曾流传一种禁术:引魂入物,用养蛊的方式养魂,由于所用引物不同,呈现出来的形式也不尽相同。
浴血佛是南苗对其他教法表示不屑的一种形式。他们从不信神佛,只崇尚魂魄之术。人死形灭,魂魄游荡人间被更恶的魂魄蚕食,弱肉强食,适者生存。那些熟习引魂术的人深谙此道。他们惯于魂魄厮杀,乐于收服最强者来证明自己的强大。
仕女图上发出的女子哭声则是收集了大量的怒怨,入宫之后怒怨被激起,仕女图上的仕女们便犹如活了过来,重现当年之景。
想要驱散这些怒怨,只需入画即可。
“那云妃宫中的如之是谁杀害的?”赵简瞥见坐在一边面色发白的云妃,怒道。
盛宁将盛世安信中所查一五一十地告诉赵简,听到赵简这样说道,反而更理直气壮:“陛下,鬼神之说可信,但鬼杀人,不可信。”
“那你告诉朕,吹笙女的头为何是如之的脸?”
“陛下,草民只会捉鬼,查案之事一窍不通。鬼绝不可能杀人,但,人会。”盛宁迎着赵简审视的目光一字一顿地说道。
“陛下,大理寺少卿求见。”李陵低着头踱步而来。
赵简摆摆手,李陵侧身喊着“大理寺少卿裴绍清觐见”,裴绍清衣着楚楚,行跪拜礼。
“裴少卿,有话直说。”赵简打断他的虚言,直入主题。
“陛下,仵作已经验尸,宫女如之,生前被剥了整张脸,现在的脸只是一张□□而已。”
此言一出,震惊四座。
“而且,根据尸身的腐烂程度判断,死者的死亡时间已经……已经……”接下来的话裴绍清说不出口。
“但说无妨。”赵简此时倒是耐心了许多。
“已经超过十二时辰。”裴绍清话音一落,顿时鸦雀无声。
“陛下!陛下!臣有要事禀奏!”门外传来一阵焦急惊惧的呼喊,李陵示意来人入殿,只见他进殿便扑通一声跪下:“陛下!尸身……尸身附鬼了!”
“吴关,不得无礼!”裴绍清认得他,立刻呵斥一声,唤回他几分清明。
“陛下恕罪!实在是太匪夷所思了!下官从未见过此等怪事!就在刚刚,仵作验尸结束,转头的功夫,那具人面皮如脓水一般化开,发出呲啦呲啦的声音,随后蒸发了!露出来的皮肉已经腐烂到不成样子了!”
“是幻术!”盛宁立刻反应过来,可没等她说下一句,一直站在她身边沉默不语的冯宴哲接下她的话:“陛下,我斗胆一问:仕女图之事,陛下真的毫不知情吗?”
吴关颤抖着手,合不拢的嘴发出咿呀的声音。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向他。盛宁睁大了眼,不可思议地看着他收紧的下颌。
“我下山之前与家父用生死棋还原了仕女图的全部景象,与画中所画完全不同。而且我越要一探究竟,画中有一条沙龙越要阻止!陛下,世人皆知生死棋乃我风璇山庄至宝,也知生死棋可以查常人无所查,观世人不能观。我随盛楼主下山便是奉家父之名为陛下分忧,还望陛下能……无所隐瞒。”
“陛下,下官……下官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啊。”赵简坐在高处没有说话。吴关丈二和尚摸不清头脑,只知道在座的各位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若不自保,殃及鱼池,几个脑袋都不够他砍啊。
“朕确实不知。当年朕年幼,许多事情已经不记得了。”赵简轻飘飘地一句话,反而让冯宴哲无话可说了。
“陛下,草民现在就施法解了幻术。”盛宁见缝插针道。
换言之,我只做我该做的,其他的事不归我管。
赵简允诺。他没有责怪冯宴哲的僭越无礼,也没有理会吴关的自保之辞。
盛宁立刻施法,众人只见金光隐现,不过须臾之间,彷佛已尘埃落定。
云妃见赵简不表态,声音颤抖着试探道:“陛下,如之她……”
“派人在宫中搜查尸身,明天天亮之前找到。”赵简举止轻柔看似怜惜地拂去她脸上的泪痕。
“谢陛下。”云妃小声地带着委屈答道。
“裴少卿,朕给你五天时间查明此事。”赵简轻拍云妃的背,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冯少庄主留步。”
其余人行礼离开,盛宁与冯宴哲交换眼神离开,路上被沈承喻叫住。
“盛楼主留步。”沈承喻匆匆而来,“可否借一步说话?”
二人走到无人处,只见沈承喻从袖子里拿出一张被烧坏的符纸,还没等他开口,便被盛宁一把接了过去。
“沈将军,你从何处找到的?”这是她为了保证花魄安全加在它身上的符咒,若是符纸破,花魄危在旦夕。
“钟楼。”
“钟楼?”她机械地重复沈承喻的话,想不出花魄为何往钟楼而去。
“实际上是皇城军搜查到的,恰好被我的侍卫看到,我认得符纸上的花纹,便拦了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