并进
金城。
大漠连城,群鸟攀峰,驼铃飘摇,烈日当空。
商队连连走进金城,此处是西行路的起点,几乎所有的商队都将这里作为中转,补给采买。
过了金城城门就有一家茶铺,过往的商人络绎不绝,生意红火得很。茶铺胡老板是本地人,卖得最多的金城本地茶和胡麻饼,薄利多销以供儿女读书。
“老胡!老规矩!快快快,我快要渴死了!”路边一个穿着本地服装的青年飞速下马,招呼着商队休息。
“哎——”胡老板见着商队围坐三桌,拍拍身上的尘土走来,“老廖,最近找你的人不少啊。”
老廖忙不迭往大口碗里倒茶,一口闷下,心里那团热火勉强压下去:“梁康的关隘打开了,大家都去谋生路。”
“那倒是,也是我们的生路啊。”胡老板趁闲看了一眼一串串进城的骆驼。
老廖无声地点点头。
“老胡!再来两个饼!”一旁的食客大声喊道。
“哎!来了!”老廖抬手教他赶快去忙。
老廖望着草棚外的太阳,此时正是未初,阳光像是一把刀割在皮肤上。
茶食很快就端上来:一块大可遮面的馕,一碗牛骨汤,一盘孜然羊肉和一壶去腻生津的刮碗子。老廖撕了饼,另一只手端起汤碗大口大口地喝。只是第一口便让他啧啧称赞,他眯着眼睛看向棚外的商队,商队里各色各样的口音方言吱吱呀呀好不热闹。
这时一支十人小队的军队拨开人群沿着主街向金城郡府的方向行去,茶铺临街而建,军队为了躲避人群擦着栅栏而行,老廖眼尖,看到一位将士露出了一块腰牌,那个纹样制式,应该是驻甘州的正规军,而其他人却是金城的府兵。他们像一阵风,惹得众人四散分离却燕过无痕。慌乱之中也不知有谁和他一样注意到这个细节。
老廖吃完跟商队要了剩余的银钱,便向城中走去。午后饭过,进城来的商人们都在客栈里倒头大睡,本地人也不愿在烈日下频频走动。于是,小兵将告示贴在栏中,四下围观的人并不多。
即使寥寥几字,老廖还是读了又读:奉旨查浴血佛出处,有知情者上报赏金百两。
老廖心生怪异,匆匆赶路,终于走到一处青楼门前,汗流浃背地冲着门口接待的女子喊道:“我我给我找个姑娘!”
姑娘们连连摇扇,扶着老廖进门,嘴里还嘟囔着:“廖爷,您怎么大中午的跑过来啊......”
老廖被拥着走到二楼包间,刚一进门便冲着桌上的凉茶吨吨地喝了起来,一旁的姑娘捂着嘴笑出声来,眼波成媚,柔荑附上他的脖颈处,胸脯紧贴着他的后背,在他耳边吐气:“廖爷先休息着,姑娘马上就来。”
老廖此时静了下来,那个姑娘似是与他难分难舍地离开。不过一盏茶的功夫,推门而入的竟是一个风光霁月的公子。
而老廖立马站起来向他鞠躬抱拳,看着他翩翩而过坐在对面才入座。
“匆匆而来,若无急事,拿你是问。”月白衣衫薄如蝉翼,墨色的发长长的散开,双眼晶莹,音如冷泉,像是坐在曲水流觞中抿着笑唇拨弄琴弦的世外仙人。
老廖却在那双冰泉般的眼睛里看到了怒气,他缩了一下脖子,颤巍巍地拿起茶碗又迟迟入不了口。公子不催不急,扫扫衣袍上不存在的尘土,等他措辞。
“就在今日.......一刻之前,城中贴了一则告示:‘奉旨查浴血佛出处,有知情者上报赏金百两’,属下觉得蹊跷,便来上报......”
“你觉得有何蹊跷?”
“属下愚钝,认为有三点:一是‘奉旨’是奉谁的旨?二是‘知情’是何情?三是不提因果便赏金百两,颇有试探之意。”
公子粲然一笑,恍如光耀冰雪。老廖松了口气,终于将茶水送入口中,却见他从袖中拿出一个小竹筒放在桌上,老廖的心也跟着“咯噔”一下。
“将这个传到京城。”公子站起身来,停在门口,“派人盯着府衙,其他不要妄动。”
“是。”老廖不敢抬头。
“叫几个姑娘来吧。”翩翩公子留下这句话便离开了。
老廖知道自己躲过了一劫,心有余悸地擦了擦额头的汗珠。
另一边,公子走上三楼,刚进屋便看到一个身穿杏色薄纱的女子侧卧在塌,言语里满含讥讽:“盛二公子今日倒是心软无比。”
盛二上前搂住她的腰将带入怀中,一只手摩擦着女子的唇,一只手向裙内伸去。女子呼吸加重,隐忍娇喘,目光却大胆裸露:“绿萝请公子在床上也能多些心软怜爱。”
他的吻猛然落了下来,他的脸埋在女子的身前,墨发交缠,愈演愈烈。床笫荤语教人脸红心颤,密密麻麻的声音不绝于耳。
“公子,你生气了?”迷迷糊糊之间,绿萝呓语。
他抬头,汗珠散落在女子的心尖,她下意识颤抖,似乎意识到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