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君诉衷肠
01
花似雪得知段小仙被关进柴房时,心下一跳。
这事自然是温玉山告诉她的,他似乎任何事都不会隐瞒她。
若是花似雪问到一些不能回答的问题时,他也会明白告诉她:“这个问题,我不能回答你。”
他温柔、坦诚,但在原则问题上从不退让。
他不说的事,花似雪就不问,但绝不会心生芥蒂,两人之间有一种特别的默契。
但是,她没想到段小仙竟然不叫段小仙,至于真名叫什么,她也不知道。
她因何要伪造身份?潜入楚府又是什么目的?
不管为何,花似雪仍然愿意相信段小仙,因为她们是朋友。
温玉山心知楚鸣玉今日在气头上,为了她的安全着想,叮嘱她暂时莫要去见段小仙。
花似雪点头答应,转身就去溜去找段小仙了。
段小仙在柴房里。
提起柴房,人们大概会想到一间又黑,又小,又脏的屋子,里面堆着已蒙灰的废弃物。
楚家的柴房不仅不黑,不小,不脏,反而很宽敞,很干净,很明亮,甚至有一间寝屋那么大。
两名身材威猛的家丁手持棍棒,守在门口。
花似雪提着食盒走到大门口,两个家丁将手中棍棒架成“×”字,看清楚她的面容时,黝黑的脸上露出尊敬之色,解释道:
“楚二爷吩咐过,任何人不得踏进院门,姑娘把饭交给小的就行。”
第一次有人在她面前自称“小的”,她受宠若惊,下意识想说“不必对我这么尊敬”,转念一想,难道要别人骂自己才开心?遂作罢。
待一名家丁进去送饭时,她忽然挥手大喊:“小仙!小仙!你莫怕,我来看你了!”
守在门口的家丁被她骇了一跳,警戒地举起棍棒,花似雪往后跳了一步。
家丁及时停手,摸了摸脸,讪讪道:“姑娘有话请好好说,莫要吓人。”
这时,院里传来段小仙的声音:“小花!小花!你莫担心,我好得很,今天还要吃两碗饭!”
听她中气十足,花似雪这才放下心,回去了。
回到无波院时,已是傍晚。
远山朦胧在夜色中,秋风萧瑟。
屋里已燃起灯。
花似雪从门缝里窥去,书案上的卷册堆积成山,他的脸隐在灯火下,不知正提笔写着什么。
他做事一向专注,认真,就算现在天塌下来,他也一定要将手上的事做完。
花似雪没有打扰他,偷偷回到自己的房间。
他待她那么好,她绝不想给他添麻烦。她打小便是如此,旁人待她愈好,她愈发惶恐,不安,便会拼命对那人好,不愿给他添一点麻烦。
她认为,只有让对方开心,对方才会更爱她。
恃宠而骄这样的事,她不会,也不敢。
正屋两侧各有一间小而精致的耳房,花似雪就住在右侧的屋子里。
屋子里几净窗明,布置简单却雅致。
雪白的墙壁上挂着一副顾恺之的仕女图,还挂着一个竹编的花篮,花篮里有一簇灿烂的金菊。
窗边的桌上摆着一叠小鱼干,还有一本翻开的书册,是她从温玉山书架中找出来的《玉梨娇》。
她燃起灯,揪着灯光看起书,看着看着,就趴在桌上睡着了。
一个人若没有烦心事时,通常很容易入睡。
也不知睡了多久,她醒来时,只见对面坐着一个人。
这个人,自然是温玉山。
除了温玉山,谁也不会到她的房里来。
她本想打哈欠,但见温玉山盯着自己,忍住了。
她起身,身上白色披风滑落在地。
“你什么时候来的?怎么不叫醒我?”
温玉山道:“来了一刻钟,见你睡得熟,就没有叫你。”
“你这样坐着,不无聊么?”
“不无聊。”
说着,他已将食盒里的饭菜取出来:一盘色泽金黄的红烧肉、一盘蒜蓉油麦菜,一盘醋溜土豆丝,一大碗萝卜排骨汤,两碗白米饭。
有钱人也不是顿顿吃山珍海味,很多时候,他们也和大多数寻常人家一样,吃一些小炒菜,只不过有钱人家的厨子手艺更好些,菜的味道也更鲜一些。
花似雪扒着饭,抿着唇笑了:“你来找我,有什么事么?”
温玉山给他夹了一块又软糯,又鲜美的红烧肉,道:“和你一起吃饭。”
02
俗话说,运去金成铁,时来铁成金。
她初来尧城时,每日去街上挑水、担粪,劈柴,赚的钱只够勉强维持生活,此刻活在温玉山的庇护下,她吃穿不愁,所有人都对她十分和善。
这样的生活虽美好,却令她心里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