仇人
下垂着,头发散乱,仍旧是那样不修篇幅的模样。
还是那副讨厌的模样。
徐听雾咬着牙看一眼,又移开目光。
老人轻哼一声,站起身来,瞬移到两人面前。他细细打量祁黎,犹如当日看她一般。眼神矍铄的紧盯着,上下左右不放过一毫。
不像在看人,倒像在看一个即将落入掌心,要验货的物件。
徐听雾瞥祁黎一眼,他神情冷淡,眼神落在面前的老人身上,对对方不礼貌的打量并未流露出丝毫不满。
老人看一圈,又满意的点头,捋了捋胡须道:“看来他们是选了你。”
又是熟悉的开头。
徐听雾瞟一眼,回想起一些不好的回忆,这人也曾说选中自己。
她的神情全部落入对方眼中,老人笑一声,看着她说:“小丫头,我知道你还气着,所以这段时间都没打扰你,没想到你来找我了。”
她怎会主动找他?
徐听雾冷冷看他,又睨向身边的人:“全拜师祖所赐。”
祁黎为何带自己来这?
这是她避之不及的地方,如果早知道目的地是这儿。她肯定不答应,全都是对祁黎太过信任,也怪她自己蠢。
她心中骂了一句,狠狠握住拳。
听完她讽刺的话,祁黎表情并没有什么变化。
“原来,你们是这种关系。”老人“噗嗤”笑出声。
徐听雾移开目光,没做回应。
老人又问:“你既然寻到了她,为何不动手?”
徐听雾皱下眉,看人是朝着祁黎的方向说话。
动手?
他说得轻巧,仿佛在讨论一条砧板上的鱼。
祁黎用余光看徐听雾一眼,顿时又移开,压低声音开口:“正是因为此事来寻前辈。”
“哦——”老人看着徐听雾的神色,若有所思,“难不成她还都不知道,你是将她骗来的!”
这话是对祁黎说的,徐听雾万般不解,终于忍不住问他:“他说的到底是什么意思?”
“啧啧……”
老人意识到两人之间的古怪,后退了几步准备远离。他眼神盯着面前这个年轻的后辈,长得是仪表堂堂,看起来也很靠谱,但不会是心软了吧?
祁黎紧绷侧脸对着徐听雾,不知如何回答,于是对她的话充耳不闻,仿佛是打定主意把她忽略掉。
他不言不语,更让徐听雾血气上涌。
“动手”这两个字,总不会是给他捏肩捶背,涉及这个老头儿的准定没好事。
越想她心中越不安,也无法再保持冷静,祁黎却保持缄默更让她火大。
“为何不说话!他说的究竟是什么意思?”
“难不成‘动手’,你是想杀了我?!”
祁黎胸口一震,忍不住转过身,眼睛半敛,垂着看她。
更像是默认,以及歉疚。
徐听雾不敢相信,她瞪着眼睛,眼角微红,眼中是毫不掩饰的震惊与怒气。
祁黎心中传来丝丝麻麻的痛。
徐听雾看着祁黎眼中的暗色,觉得可笑,那是否是对她死前的怜悯。
怪不得在客栈外他会问自己那样的话,原来就是在考虑今日两人撕破脸的场面。见她顽固不化,于是直接选择把她哄骗来此处。
她在心中苦笑,千防万防,没有防到祁黎身上来。原来最想她死的就是救她多次的恩人。
“我问你,”她努力平静,“他说的选中是什么意思?”
在蓝城,神柱的神识苍青,也说过那样的话。她当时不便多问,今时今日,这人也说了这样的话。
在她刚到这个地方的时候,老人就曾告诉过她,她的息壤,是为别人准备的。
徐听雾攥着拳,指甲深深嵌进指肉才能让她声音没有那么颤抖:“你就是需要息壤的那个人是不是?”
“你一直故意瞒着我是不是就在等这一刻?”
“你说在潭边见我第一面就知道我体内有息壤,但却没动手,隐瞒这么长时间,如今终于想好要取我性命了吗?”
她明明无比气愤,可不知为何胸口更加酸胀。一股脑的将话连同怨气一日吐了出来。
“你救我那么多次,原来是想亲手取我性命……呵。”
“不是!”
祁黎立马反驳,也终于抬头正视她。
听她一句句的质问,如同小刀在他心口剜一般。他后悔瞒她这么长时间,可事已至此,两人也没有办法再将事情讲清,都是他的错。
除了说“不是”,他语塞到不知再讲什么,于是又重复:“不是……”
这不是他的本意。
徐听雾全然不信他的话,腿软退了一步。祁黎立马伸手想要扶她,却被她躲开。
“现在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