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师祖
她是最怕死的,又怎么会轻易死呢。
祁黎仍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切,看着面前的少女又阖上眼睛,又睡了过去。
原来是活着的。
反应过来的他不自觉的舒口气,压抑着失而复得的欣喜坐在了旁边。
徐听雾只想再歇一会,脑海中却闪现方才看到的一幕,他眼角好似有一滴晶莹滑落,只是一瞬的事,仿佛是她看错了。
祁黎安静的看一眼少女,才明白她为何要在树干上只倚着左肩,因为伤口多数是在右边的,所以只能靠左肩借力,连背都无法触碰树干。
如今血止了,仍能看到绽开的皮肉,应该很疼。
他的目光移到她侧脸上,清丽的脸苍白无比,再见面时只说了四个字,但没有之前那么冷漠,好似不生气了。
他如今已想到办法了,能让她安然无恙活着的。
他不必再纠结,她也不用再伤心。
祁黎学着她的模样靠在身后的树干上,抿唇看她许久,直到少女睁开了眼睛,眼神不再迷离。
见他坐在了自己旁边,徐听雾并没有什么多余表情,只是看他脏了的衣角,是施法便可恢复如初的,只是她使不出多余的灵力的。
“回山吗?”
祁黎轻声问她,看她右手已握起剑来。她伤的这样重,虽然血止了,但是伤口需要去处理。
徐听雾点头,拄着小簪想要站起身来,每动一下就会扯到身上的伤口,她咬了咬唇没出声,直到感觉到左边胳膊上的触碰。
她垂头看去,起初他只是轻轻碰了一下似在犹豫,下一刻宽大的手掌已握住了自己的胳膊。白皙修长的手指用了力,指节泛白,手背隐有青筋。
他握的很用力,她感觉到了。
她移开眼神,祁黎另一只手已揽她右肩,本是小心翼翼的,见她没有感觉到痛才逐渐揽紧。
在祁黎帮助下,她才站稳,将小簪收好后低声道谢:“谢师祖。”
祁黎缓缓收回手,对她的道谢没有回应。
徐听雾想,以她如今的体力想要回山痴心妄想,因此还是需要祁黎的。
以前两人相处融洽时,她没有什么是不敢说的,就算是知道他听了会生气的要求,她也会想办法去提,不过隔了一段日子没见,这样一件小事已经很难开口。
她又想,总不能被儿女情长束缚住,情上的事她不强求,但她还有自己要做的事,所以她要恢复好身体。
何况只是祁黎动动腿的事,不是什么难事。
她轻咬着唇,犹豫一会儿抬头,正好祁黎也在看她,两人视线触碰到一起,顿时忘了自己要说什么。相反祁黎表现的很平静,黝黑的眸子只是盯着她,徐听雾瞧不出任何情绪。
她愣了一下,又垂眸问:“师祖可能带我回山?”
没人回应,她轻蹙了一下眉,后知后觉的猜测方才他是否有些不快。
但她并未说一句不合适的话,难道......她用余光向远处瞥去,满地横尸,皆为她手刃。
徐听雾扯了下唇角,他也没能想到自己会真的出手杀人吧?如此,她便更配不上他。
“能。”
耳边似乎听到一声低语,下一刻手腕被紧攥住,她不由的愣住。只感觉面上拂过湿凉的风,眼前风景变换,凉风变得咸腥,反应过来时,人已站在重光居的房间内。
她站在窗边,旁边是祁黎烹茶的木桌,两侧各有蒲团。墙边的红木架还是满满的书和玉雕,轻挽的纱帘后是屏风,再之后那是休息的用的长榻。
这是祁黎的房间,跟之前没有任何的变化。
入耳是海水拍打的哗哗声响,从窗往外看去蓝天清澈,万里无云,山上树木茂盛,花香飘逸,不时传来悦耳的鸟鸣。浮岚宗还是跟她第一日来时没什么差别,当时她看着只觉得虚幻缥缈,如今心中却难再起波澜。
祁黎竟直接带她来了重光居还,她神情怔住,没忘了道谢:“谢师祖。”
左腕的力度更大了些,让她轻蹙起眉,下一刻便被松开了。
再看祁黎迈步朝着外面而去,一句话也没留。
身上的痛感几乎麻木了,但她仍旧站着不敢动。片刻后,小青从窗外飞了进来,见她满身血迹的狼狈模样,惊得差些没站住窗台。
“徐听雾!你这是怎么了?”
她低头,看衣裳上的血迹已经凝固,衣服也变得又皱又干,她僵硬的站在原地答:“流了些血。”
“怪不得戚落落说让主人去救你,我没想到竟会如此严重,这哪是一点血!”小青从窗边蹦下来,围着她看,见她身上的血孔与刀疤,惊得合不上嘴。
徐听雾不敢动,只站着任由它看。
小青看够了,喃喃说:“主人让我好好看着你,但你受这样重的伤也去不了哪里呀。”
原来小青竟然是祁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