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19号的航班是晚上九点的,邹钰吃完晚饭后磨磨蹭蹭了很久才出发。
程越铭早上七点就出了门,两个人也没打个照面。
何婶像个唠叨的妈妈,检查她有没有带好胃药和保健口服液,有没有备好两套保暖内衣。嘱咐她一定不能熬夜,要早点休息,早上不准饿肚子工作,要记得吃早餐,必须得吃热的,不能啃面包了事。
邹钰哭笑不得:“何婶把我当小孩子呢?”
“你和阿铭在我眼里都是小孩子,不会好好照顾自己的小孩子。你那天晚上吐成那样,快把我吓死了。”何婶一边说,一边拍拍胸脯,表情严肃。
“那不是没事儿嘛,两天就好了,我身体壮得很,何婶别担心。”邹钰抱住她的肩膀,安慰道。
“落地了给阿铭和太太都发个信息。”
“好,知道了,放心吧。我过几天就回来了?”
老李在门口等着,邹钰挥挥手,转头上了车。
回到江州不过才两个半月,结婚,创业,工作,仿佛经历了一个世纪。这是第一次离开江州,来到一个另一个城市,半工作,半度假。
那些赔钱的,输官司的,被人羞辱的,失恋的日子一去不复返。正如她所说,权当体验了。
这回提前过来,是为了接洽一个珠宝品牌。
说是接洽,更不如说是友人叙旧。
“要知道我们之间有这么个共同好友,也不至于到相见恨晚的地步。”胡娜端起桌上的红酒杯,轻轻摇晃,递到嘴边,抿一小口。
“我认识他的那会儿他刚大学毕业,毕业第二年就和女友结婚了,圈子里的姑娘们都快伤心死了,好好的一个大帅哥英年早婚了。”
“是听说他结婚挺早的。”邹钰接话。
“也早离了,这么多年也没见他固定下来,问就是说心里有放不下的人。看着浮浪得很,花花公子一个,居然整纯爱战神这一出。”胡娜笑着摇摇头。
“是吗。”邹钰淡淡地说,脸上没有任何表情。显然她对这样的八卦不感兴趣。
三亚夜晚的天气很舒适,二十多度。褪去白天的炎热,在海边的酒吧坐着吹吹风,一条裙子加一件披肩正好。
胡娜身上的裙子是两年前在一位法国老太太手上买来的,亮黄色的挂脖印花长裙,长度及踝。她依旧是习惯把头发高高盘在头顶,修长的脖子连着肩膀和背部裸露的肌肤被裙子衬得雪白,宛如一副中世纪油画。
路过的外国游客和她搭讪,她也被逗得开怀大笑。邹钰看着她的笑容,不自觉也笑了,她突然开始期待起了自己四十岁的样子。
像自己这样不勤于防晒和护肤的人,雀斑和眼纹八成已经占据了上半张脸,再加上这么多年来,专注工作的时候总会耷拉着嘴角,法令纹估计焊接在下半张脸了。
人老珠黄,这是自然规律,不服不行。
十年之后,或许不会像现在这样如此忙碌,也有每半年出行一次的休闲频率,那个时候,和程越铭的亲密关系……
邹钰微微一怔,她居然在吹着海风,如此放松的夜晚,想到了她和程越铭的以后。
很快,她安慰自己,大概是这段时间来身边只有这么一个异性,所以联想得多了一些。
“笑什么呢,这么开心。”一阵清脆的声音打断了邹钰的思绪。
来的人是冯卓。米亚珠宝的老总。
是邹钰这回要接洽的人,也是她的旧相识。
他也懒得打招呼,拉开凳子,毫不客气一屁股地坐在两个女人的对面。
“从哪回来的?”胡娜问。
“悉尼,和朋友呆了半个月。回北京一冷一热的真不习惯,我就来这儿了。”
“朋友?男朋友女朋友?”胡娜笑说,“噢,我也不该明知故问。”
“单身半年了。”
他斜靠着椅子,翘着二郎腿,说这句话的时候眼神是望向邹钰的。
但邹钰没有看他。
他们是在一场生日宴会上认识的,生日宴会的主角是一个熟人,不能称之为朋友。那会儿邹钰刚失恋,结束了七年半的感情。
她心有不甘,却又感觉如释重负。
那天她喝了很多,站在阳台上抽烟,风很大,朝着她迎面吹来,吹得她眯起了眼睛,被烟迷得直流眼泪。
冯卓递给她一张湿巾,把自己的烟掐灭了。
邹钰用力地吸了吸鼻子,笑着说:“谢谢,不过您这湿巾没有卸妆水在里头吧。”
冯卓爽朗大笑,他觉得这姑娘有意思极了,在宴席上冷冷的,谁和她说话都爱答不理,像是误入这场合的陌生人。但她美得太惹眼了,不一会儿就被他注意到,她在阳台一边抽烟一边流泪。
这是一幢开在京郊的民宿,远离城市喧嚣,六月蝉鸣,漫天星星清晰可见。
冯卓清楚地记得,那天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