悬铃木
两旁迈出两步,让出入口。
彩莲双手将门轻轻推开,牧禾跟着她迈入房中,只见屋内一片混乱,到处是扯碎的纸张,砸烂的瓶子,床榻上,江有言正背对着门蜷缩在上面,有气无力地嚷着:“我说了!不吃!都拿出去!”
牧禾递给彩莲一个眼神,彩莲便弓着身子退出去并将门掩起来。
牧禾小心翼翼的抬脚越过那些破碎的残片,淡淡道:“是我!”
江有言闻声一下子从床榻上翻起来,看到眼前的牧禾又惊又喜:“晓晓,你…你怎么来了?!”
牧禾走近了些,发现虽只有一日不见,江有言摇曳地上半身已显得单薄了许多,原本飘逸的长发此时凌乱的洒在肩上,双眼失色,嘴唇发白,眼中还布满了条条淡红的血丝,像极了望着水仙花死去的美少年。
江有言慌张地胡乱捋了捋头发,踉踉跄跄地跑了两小步,俯身将牧禾脚下的碎片踢开,甚至蹲下去用袖子掸开地上的纸屑。
牧禾看着江有言冷静道:“彩莲说你已经一日一夜未眠未食了!”
江有言停下手中的动作,默不作声。
“你这样下去,江伯伯会很担心!”看着眼前失去往日生机的江有言,牧禾的声音微微有些颤抖。
江有言猜到牧禾得知了他被赐婚的事,于是慢慢的起身,目光直直地望着牧禾,充满了无声的反抗:“他们都逼我成婚!可我不想娶栾蒙!”
“子梦姐姐有何不好?”
江有言不知道牧禾是在故意考验他,还是当真不知道他的心,迟疑了一下答道:“她好!她是很好!可是…晓晓,难道你真的不明白我的心!?”
明白,牧禾当然明白,但她看不清自己的心,即便她看清了也只能装作没有看清:“既然好,就好好准备迎娶她,以后要对…”
江有言觉得再不打断牧禾,他便再也说不出口了,于是道:“晓晓!你别再说了!难道你看不出来我喜欢的人是你!?我想娶的人是你!?”
牧禾的眼里闪过一丝光亮,又在片刻之间消失殆尽,她的表情无喜无怒,接着冷冷道:“江公子难道不知道吗?这是皇恩,不可违抗!”
江有言伸手紧紧握住牧禾的双臂,温柔道:“晓晓,我不需要别人的恩别人的情,我需要的人是你!我只想和你在一起!”
牧禾冷笑一声,拨开江有言的双手:“拒婚就是违抗圣旨,你想过吗?这代表你要为了我放弃荣华富贵,过一辈子担惊受怕,飘摇不定的生活?”
江有言一下怔住,垂下眉眼,片刻又抬头道:“我可以!只要你愿意,我们就…”
牧禾斩钉截铁道:“可我不愿意!”她心中嗤笑,即便江有言回答得再坚定,可谁能料想将来?谁又能保证他不会因为吃苦而后悔当初的决定?谁又能保证他不会因为后悔而弃她于不顾?
牧禾接着自嘲道:“我已经死过一回了!”
江有言想起牧禾坠马昏迷不醒的那几日,定是那次的事让她心中留下的阴影,担惊受怕,畏缩不前,于是马上反驳:“那只不过是个意外!我不会再让你…”
牧禾提高了语调,打断他道:“但我不想赌了!所以也希望你不要赌!江公子!你我之间…只不过是白袍点墨!”牧禾特意将后面几个字念的很重。
“为什么?”江有言的双手开始微微抖动,他向后倒退两步,眼中尽是失望和沮丧。
“因为我不值得!”牧禾面无表情的回答,像是金属利器般矗立着,坚硬到只想让江有言觉得她是一块温不热,捂不暖的铁石!
“我不是你想的那样,我既不善良也不温柔,可子梦姐姐很好!她真的很好!她也会对你很好!”
江有言倔强地滴下眼泪,断断续续道:“你是…来…为她当说客?”
“我谁也不为,只为自己!”
江有言顿时有如万箭穿心,痛不欲生,他甚至迟疑了!难道他看错了?难道牧禾真的是如此冷漠无情的人?
“所以?”
牧禾转过身背对江有言坚决道:“所以…从今日起好好吃饭!有人比我值得你好好生活,好好对待自己!”
话毕,牧禾推开门头也没回的走了出去,只剩下江有言一人垂着肩望着她离去的身影泪流满面。
过了两日,便从江家传出消息,准备正式到栾府上门提亲,但因栾将军有要事处理赶回络城,需要等到他们回到都城再好好商量订婚与迎娶之事。虽然这几日牧禾表面上看起来逍遥自在,但牧孝德和拂荛几人却像约好了似的从不在她眼前谈论关于江有言的婚事。
入冬时,天渐冷,风渐寒,庭院里的花越开越小,连微凉轩的欢声笑语也越来越少。江有言自从那日起,便再也没来过牧府,而叶咏仪又因换季染了风寒留在叶府养病,柳大伯与柳大娘从乡下特意来探望柳南乔,几日里聊的热火朝天,研学之事便只在叶行简与牧禾两人中进行。
一早,凤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