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雨连绵(上)
有生命危险还是要选择用血为我解毒?”她很疲惫,眼角是连伤感的眼泪都不再有的倦,“是为了安心吗?”
“不是的!”陆沉快速回答。
“那是因为什么?”
他想说清楚,他也很想说明白,他想说我是在担心你,但种种纠结后他听到自己开口说:
“抱歉...我可能解释不清楚那些东西。”
兔子小姐眼里的光渐渐消散,他听到她叹了一口气,好像那些质问就已经用尽了全身的力气。
“算了。”她说。
算了,一切都是没有意义。
卡车巨大的轰鸣将陆沉拉回现实,他短暂的睡了一觉,身体因梦出了一身冷汗,他很久没有这种恐慌的感觉。他闭上双眼缓缓呼吸,周严很有眼力地将暖风调低,他需要冷静。
冷静,理性,这些引以为傲的东西,终于被更加复杂的情感狠狠碾碎。压抑与克制的防线被那洪水般的情绪冲刷得摇摇欲坠,爱终究是不理性的。
“周严,把车开到她家楼下。”
“好的,老板。”
陆沉又想到了什么,补充道:“是去她外婆的旧住处。”
周严答应了一声好,原来他的老板还没有忘记小姐是因为他才不得不搬的那么远的。
雨停,月已升。
第五场雨
我是想不明白怎么就和陆沉在家门口大眼瞪小眼的,他杵在口外不肯走。问他来者合意?他又笑着说:“不邀请我进去喝杯热水吗?雨刚停,有点冷。”
我搞不懂这个男人。
热水在瓷杯里泛着雾气,雾气笼罩在人的脸上叫人看不清表情。客厅里尽是纸箱与我还没有时间去整理的东西。他看到了那些,于是我开口:“没办法像以前那样好好招待你了,东西没有理完,四处很乱,陆总就稍微忍耐一下。”
我靠在沙发上,坐的位置离他很远。电视柜上的旧箱子里堆满杂物,在层层叠叠的物品中陆沉还是一眼就找到了那只冒出的红鼻子玩具:“没扔吗?”他问。
我闻声向那堆旧物的方向看了一眼,原来他在说那个哆啦A梦:“啊...我是打算拿去咸鱼卖掉的,应该还会有人喜欢。”
“你不喜欢了吗?”他在反问,同时那眼里的红光也在暗暗流转。陆沉好像在期许什么答案,但这句话在我听来实在像是肉里挑筋,生生从我的脑子中挑出那些伤心过往。暖黄色的光吞噬了人性锋利的棱角,连带着那伤心神态都变得温和从容。
“哈哈...你看我这里有这么多东西,我总得断舍离给必需品腾地方。我家很小,没办法的。”我不敢去与陆沉对视,反而用手托着腮帮子盯向那个东西来转移注意力。透过上面覆盖着的一层淡淡灰土,我好像穿越了时光在与一位旧人交谈。我听见我用很小的声音说:“也不敢再喜欢了...”
不敢再去喜欢了,这份喜欢就像是用手去抓已经破碎发烂的玻璃。满手流血却依旧抓不住他翩飞的衣角,随着血液一起流走的还有那份信任。其实我一直知道我们的关系从来都不纯粹,这中间掺杂了太多真假难辨的东西。但它至少是美好的,是让人期待的。是被欺骗后也愿意相信对方有苦衷,是互相说着伤人的话却终归舍不得对方难过。
可利用不是。它只谈利益。任何一种亲密关系都不该伫立在“利用”之上,那是底线,也是我最后的尊严。
但为什么我又不肯真的扔到哆啦A梦呢?
和他一样,我想我可能也解释不清楚那些东西...
空气中有一些不可名状之物隔在我们之间,是沉默,更是无言以对。谁都没办法对不久前发生的事情装作若无其事,我是,他也是。
“忘了问,陆董。这么晚亲自来上门,是有什么特别的事吗?”静默之下是我先开了口。
瓷杯放在茶几上发出沉闷的声响,陆沉好像并不开心我叫他这个名字:“找房子的事不用那么着急,Bob有没有告诉过你公司现在有一个进修的机会?”
“我知道,但我现在这个身体身体状况也去不成。”
“我可以帮你联系那边的医院,费用你不用担心。”
“还是不要吧。”我立刻拒绝,不知怎的我忽然很不想承别人的情,特别是来自陆沉的。他又在自作主张去安排那些他自认为对我有好处的路,却从来不问问我真实的意愿。一瞬尴尬之后我整理面容笑着对他说:“陆董,我在光启很好,如果你不打扰我的话我应该会活的更好。”
陆沉微微一滞,接着又是那副从容不迫的温和模样,好像这个世界上就不存在能让他动容的东西。
“好,我尊重你的决定。”
他起身离开,我也没打算挽留,只是陆沉穿鞋时我隐约听到他口袋里有瓷器的碰响。我有些鬼使神差,亦或者突然想确定什么东西,于是破釜沉舟般用不知哪里壮起来的胆子三步就跑到他背后,飞速将手掏进了他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