扎染
就像伸手触碰到冰面,零下几十度的寒冷顺着指尖蔓延,林夏惜霎时全身冻僵。
偷看之后被抓包的羞愧感涌了上来。
脑子迅速反应,头一回转得这么快,只顿了两秒,她就反应了过来。
“到了夏天蚊虫就是多。”手腕一转,林夏惜张开手挥了挥。
右手自然地从周予北脸的上方挥到半空,然后划个完美的弧度回到自己跟前。
自顾自道,“一会怕不是得咬成包子脸。哎呀,蚊子真多啊,你看,真多……”
周予北自始至终未开口说话。
林夏惜敬业地挥了好一阵,方才垂下手,幸好黑夜很暗,看不清她轻颤的指尖以及攀上了点热度的脸颊。
“回去——”
“回去——”
两道声音同时起同时止。
“好……”
“好……”
又是这样。
分外安静的夜里,舒适的山风,却好像有什么暗里的情绪在隐忍、在撕扯、在冲撞……
话音一落,两人什么都没再说,各自起身。
繁星夜空之下,山头的两人仿佛变成了两个小点,一前一后往坡下行动着。
明明越矩的是她,林夏惜却觉得周予北也不见得神情有多自在。
她瞥眼去看,又觉得是自己错觉。
林夏惜没再想,走出几步后,又回头看去,看那山头。
总感觉忘了什么。
回到那所平房的院子里,看到许一舟他们,林夏惜才想起忘了什么。
这群人方才不是和她跟周予北坐在一起吗?坐了整整一排。
怎么转眼就剩他俩尴尬地待在山头,又尴尬地下坡来。
返程的路上林夏惜“质问”她们,结果这群人说看到草丛里有发光的东西,就跑去抓萤火虫了。
林夏惜一口老血呕在心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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村里院落并不密集,白日里就很少在路上看到成群的人,晚上更是如此,林夏惜时常感觉夜里还在月亮下活跃的就只有她们。
山对面突然一声吼,林夏惜惊醒过来,正好泡脚水也冷了。
“这个点儿了怎么还有下山的,今天活这么多?”
那是才劳作完的村民们的声音。
“可能是因为明天赶集吧。”葛晓静回。
“哦。”
林夏惜穿好鞋,一手提木桶,一手捞藤椅。
葛晓静:“才多久,你就不泡啦?”
“我明天要早起。”
昨晚林夏惜就跟住在她们坡下的秀芝阿嬢和慧利阿嬢说,要早起跟她们学扎染。
应该说她都心心念念好久了。
之前在莫婆婆家那晚,莫婆婆就给了她一条扎染裙穿,好看死了。
“明早一定叫你起来。”阿嬢一口应下。
也确实做到了。
天蒙蒙亮就在院子里扯着嗓子小惜小惜地喊。
林夏惜一看时间,才早上五点,两眼一抹黑。
阿嬢们的热情她可不敢拒绝,艰难斗争会儿从床上爬了起来。
好在山里的空气着实好,推开窗子闻一闻,起床气消了一大半。
空气中还有股烤面包的香味,肚子配合地咕咕叫了。
林夏惜出门去,看到了某个正在做早餐的背影。
啧啧,可真会生活。
林夏惜在心里感叹。
正欲走,背对着她的人注意到了门口的身影,周予北回头,看了她一眼,问:“三明治?”
“啊?”
林夏惜喝着水差点没呛到,愣怔道,“你让我帮你选早餐吃什么吗?”
“那就三明治。”周予北兀自点点头,转了回去。
“?”
看来不止她一个人早上没睡醒啊。
林夏惜摇着头转身离开厨房,嘴边的东西莫名变成了他说的三明治,她一口咬下去,磕到了牙齿。
林夏惜将水杯拿远,然后抬手拍了拍脑门。
果然,傻气是会传染的。
她回了客厅,坐在桌子前发了会儿呆,同样也在醒神。
可不管用。
眼睛一睁一闭,头就倒下靠着桌子昏昏欲睡过去了。
直到鼻尖嗅到三明治的面包和奶酪香味。
啊啊啊,疯了要。
她是不是得了早起幻想症,只有大床才能解救她。
林夏惜睁开眼,她的眼前凭空出现了一个圆形的碗碟,里面摆放着一个精致的三明治。
她蓦地直起身,从自己面前的瓷盘往斜上方平移几寸,看到了同款,视线再往上,周予北正坐在那个位置吃早饭。
看了他好半晌,他才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