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机
晨起,院子里的枇杷熟了,黄彤彤,个儿很大,在床上躺着都能闻到果实的清香。
林夏惜平日里最喜欢采摘果子了,就像花田里勤劳的小蜜蜂。
收获一分,满足一分。
可今天满树的枇杷果子却没有让她感觉很安心。
林夏惜捞起地上的一把扫帚扫落叶。
她扫得心不在焉,扫帚杆儿在她手里挥舞得像根指挥棒。
直到耳边犹如班主任点名的声音响起。
“林夏惜。”
“到!”
林夏惜立马握着扫帚站直了身子。
朝下一看,发现喊她的人是许一舟。
许一舟人站在她下方的果树地里,身上沾了几片落叶,不用说都知道是谁干的。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林夏惜抬起手抱歉道。
“你发什么呆呢?”
许一舟拍掉身上的树叶片,“刚刚问你问题你也不回答。”
“啊?你刚刚问我什么?”
“问你有没有什么新活动的想法?”
林夏惜摇头:“没有。”
“那这样吧,一会儿吃饭的时候咱们一起讨论,大家集思广益一下。”
林夏惜下巴搁在扫把帚上,点点头说好,就听见许一舟说:“那你去叫一下周予北。”
“我不要!”林夏惜立马中气十足,腰杆子挺得板正。
许一舟着实被她这一声喊得在原地愣了一下。
本来他之前一直觉得林夏惜和周予北不太熟来着,直到上次当面撞到两人拌嘴,他还想着这俩啥时候关系变近了。
这才在这段时间,跟周予北有关的,下意识都喊林夏惜。
现在看来,是他想多了?
“呃……”
林夏惜当然也知道自己反应过度了。
“我……我地还没扫完呢。”她随便拉了个贼烂的借口,“俗话说做事有始有终,你说是吧?”
说着更加用力地挥着扫把扫地,以此掩盖心虚。
她的这一套假动作许一舟并没有看穿,也没听出她话里的其他意味,笑着说:“算了,我去。”
他放下装枇杷的箩筐,跨上台阶。
思忖片刻,又扭头劝慰她,“其实周予北人挺好的,你多跟他走动走动,就熟悉了。”
林夏惜干呵呵笑了两声。
“下次一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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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间里,周予北醒来的时候,只觉浑身都有些疼,头更疼,两指捏着眉心揉了揉。
扫到桌上的几瓶空易拉罐。
转回头,视线落在虎口上,一些细碎的片段闪过脑海,想起昨晚攥在掌心的手腕,眉心再次拧紧。
许一舟走到门口叫他,叫了几声都没人应,但是他又分明听到了房间里的声音。
不由一笑,今天这是怎么了,一个二个集体耳背。
门没锁,许一舟直接推门进去,就瞧见里头的人半躺在床上,勾着头,眉头紧锁,一脸郁闷无语地扶额。
稀奇了,还能看到这人犯愁的表情。
“哟,面壁思过呢。”
他靠在门边笑道,“这是在反思自己干了什么混账事儿?”
一个枕头直直砸了过来,许一舟接住了这个‘炸弹’,走过去。
“快别反思了,收拾好下楼来,一会儿还要——”
他话还没说完,视线扫过桌上歪歪斜斜的瓶瓶罐罐,咂舌:“你……喝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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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边,院子里,许一舟走后,林夏惜也没有从困扰她一早上的思绪里抽出来。
昨晚从周予北房间回去之后,她久久难以平复,拉着江可可发了好一阵疯。
激动褪去,随之而来的心情很复杂。
比起一开始的害羞心动,羞愧占了主导。
周予北昨晚估计也是没反应过来,毕竟事发突然。
可是她是清醒着的。
他虽然喝了点小酒,倒也不至于这都回味不过来。
过后会不会觉得她毫无边界感?很不知分寸?
唉。
她当时怎么就鬼迷了心窍呢,怎么就赖在人家身上不起来了呢。
林夏惜握着扫把帚在地上跺了跺。
正愁着,许一舟又折回了院子,手里多了个黑色口袋,嘴里还在念念有词。
“身体还没恢复呢,就喝酒,再说,这点酒量,也不知道梁静茹分了多少勇气,还敢一口气喝这么多。”
林夏惜敏锐地捕捉到关键词,瞄过去,许一舟正把口袋里的东西捏扁之后,往垃圾桶里扔。
瞧着眼熟。
林夏惜不动声色拿着扫帚平行移动过去,看了眼垃圾桶,装作很惊讶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