阁楼
就画了下来。
没想到莫小磊眼睛的困惑并没有散去,反而更加浓郁:“高楼大厦是什么?”
“还有姐姐你这上面写的,”他低下头,眼睛都快掉到纸上了,“嗯……旦克,是什么?”
是“坦”克,只是他发的“旦”的音。
林夏惜还未回答,莫小磊的手指像是点读笔一样,触击着小册子上的文字和图画。
“还有飞机、火箭……”
他的眼神中有茫然、迷惑、不解,但又有感受到未知领域的新奇、激动。
这些是她为某次负责的格斗类游戏项目做的准备,这一页上画的都是那个项目必不可少的游戏元素。
林夏惜默了默,紧接着把视线转向了她对面,周予北神情毫不意外,还有些习以为常。
她想起周予北提到过的,他曾去非洲救援濒临灭绝的野生大象,想必也早已见识过了那些贫困地区,对外界认知有大片空缺的孩子们。
莫小磊点兵点将点完了上面他不懂的东西,说了一通,最后趴下去,下巴搁在木桌上,喃喃:“书桌……又是什么样?”
林夏惜心下一动。
桌子上有杯温水,她上楼前倒的,现在已经凉了。因着桌子正对向外支起的窗户,风一吹,睡前擦拭过的桌面又积起了一层灰尘。
她想了想,用手指沾了沾杯子里的水,在桌上勾勒。
“我画给你看。”
“好啊!”莫小磊坐了起来。
林夏惜的指尖在桌面描摹,很快,一座她司空见惯的高楼大厦的形象就出来。
又移开几寸,她继续勾勒莫小磊刚提到过的其它东西。
烛火有些暗,那个小身影凑得很近,眼睛里的光芒似是比那烛火还要亮,
莫小磊:“这个东西有翅膀!”
林夏惜:“因为是在天上飞的。”
“这个好像野猪的鼻子!”
“那个是书桌的桌肚。”
……
林夏惜用手指给他描绘着城市里的所有,画到整张桌子都快画不下。
对面的周予北在中途就离桌,不知道去哪儿了,她刚好画完的时候,他才折返,也正好听到莫小磊提起了他今天在镇上发生的事。
莫小磊说村长说山上正在建座小学,修好了让他们去读书,他觉得挺新奇的,也很乐意。
今天本来是跟奶奶一起去镇上买粽叶,有几片粽叶掉出来被风吹到路上。
他跑去捡,在路口边上看见了棉花糖。
当然,莫小磊并不知道那个东西是“棉花糖”,林夏惜是通过他的描述猜出来的。
“就跟变戏法一样,咻咻咻就变出来一个白色的球。”
他当时眼睛都瞪大了,指着卖棉花糖的大叔扭头大喊:“奶奶,你看!这里又在变戏法!”
莫小磊上一次来镇上也看到了,只不过那时周围的没什么反应。
现下那推车旁聚集了一众的孩子,都是镇上的,他们捧着肚子笑话他,说他是大山里的孩子,什么都不懂,一辈子只能跟着个老太婆捡叶子。
那个瞬间,莫小磊突然对去上学有些害怕了,自己连这个都不知道,以后不知道还会被怎么笑话。
“真该打这群小孩!”林夏惜一拍桌子。
周予北手肘撑在桌上,被她这一拍震得眼皮跳了跳,还及时扶住了被波及的蜡烛,抬起头,有些笑意不明地看着她。
林夏惜讪然,做了下表情管理。
毕竟对外她一直都是文静的性格示人,尤其在周予北面前,都是很矜持,甚至是很内敛的。
林夏惜收回了手,放在腿上,变回了“淑女”的模样。
倒不是她刻意装。
她的性格早已在这些年的寄居生活中被“规训”了,无人逼迫,是自愿的。
可以说不知不觉,悄无声息,等回头时已经是这样了。
而她刚刚那一拍完全是出于本能,连自己都有点没反应过来。可能是因为莫小磊说的,勾起了她内心某些不愿回想的往事。
莫小磊似是找到了认同,也一拍桌子:“我就是在地上捞了根树枝芽子,追着他们打了一路。”
莫婆婆则以为莫小磊跟他山里的伙伴去玩了,独自拖着粽叶回去。
就有了后来的在木桥上碰到返程的林夏惜和周予北,两人帮着她把东西带回了山上。
然后他们三人坐在了这里。
“干得好。”林夏惜举起手,对他旁侧的人竖起了大拇指。
莫小磊还说他其实从来没打过人的,当时也不知道是怎么了,会追过去。
林夏惜知道。
“那是因为你很爱你的奶奶。”周予北摸了摸他的头,说了她想说的话。
是这样。
面对自己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