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爱之名
下午,向毅来看林浅,结束专程来看同在楼上的颜故木、秦萧。
进屋,颜故木和秦萧都客气打了招呼,然后屋内就是很久、久到不自然的沉默。
秦萧看到贺州的神情,有一种想要接近、想说却又不敢靠近、甚至开口的感觉。
秦萧自嘲。
如果我是贺州,也会觉得配不上他的付出。
颜故木的眼神从来都在她身上,此刻怎么会察觉不出。
借口和向毅有话聊,出门为秦萧和贺州创造谈心契机。
秦萧直言,“你陪伴他将近十年了吧?”
“九年三个月。”
“安葬他时,我在哪?”
“应该已经在医院了吧。”
“贺州,你怨我吗?”
“我只是他的秘书。”
“在他眼里,你也是家人。”
“家人?”他意外。
“他不善表达,但不止一次说过,只有你和肖湛知道,比所有人都早,也是他唯二在他还是秦覃的时候告诉你们,他对我的心意的。”
贺州的心像是被刀割开,揭开缝合却一直未好的伤。
心痛到连唇色都发白,“小萧总,覃总……郗总出事那天下午,还托我去取他要送你的礼物,这么久,您一直半梦半醒,何况每次颜总都在,我就……”说着从包里拿出一条项链。
看着吊坠上刻着“520QX”时,秦萧双手捧着,十指相扣,指尖扎进指缝嫩肤,任血流出、泪如泉涌。
表情依旧,坐姿也没变,只是白色的病床沾上了点滴红色。
贺州上前拉住秦萧胳膊,病号服下的玉臂宛如枯枝,轻轻用力就像是要折断一样。
看着她下颌的泪珠相聚、低落、浸湿被褥。
贺州责怪自己,“都是我,要是我当时不去取陪着他,那他就不会一个人,也不会……”千言万语都怕化成刀,一次次伤害到她所以最终只能说,“都怪我。”
“不怪你。”然后问,“他那天是不是刚忙完,就来看我了?”
“工作一结束就去找你了。”
“所以,我也有责任?”
“那只是意外,真的。”
秦萧重复,“你也说了,只是意外,所以你我都不要自责。”
贺州心中压着的重石终于被人挪开。
“总是劝人容易劝己难。”
门外的颜故木自言自语。
秦萧问,“颜总对你怎么样?”
“信任重用。”
一个直属上司的信任,自然代表了他对贺州的态度,那公司其他人对贺州也不会差。
贺州能力足够,看来颜故木在工作上和他一样。
果然也在下一秒得到贺州印证,“他和郗总一样,都是严于律己、宽于待人的。”
“那就好。”
她的“那就好”,包含对颜故木的放心,对贺州工作方面的放心。
可颜故木却单单理解为,她只是放心贺州在他手下继续工作。
听墙角自然不好,但有些时候,是身不由己只由心的。
看她手背的伤痕,只以为她只是左手扣着右手掌,谁知血流从掌心凹陷处流出才发现她指甲已扎进肉里。
“小萧总,你……”
秦萧甩开贺州的手,右手掌集聚的血液随着一起滴落在白色的被子、地板上。
颜故木听闻不对,立刻冲进去。
“颜总,小萧总她……”
他克制住情绪,“文件我看完了,可以带走了。”
贺州也发现他压制着,所以已最快的速度,抱走文件夹。
离开时,关上了房门。
秦萧以为会面对他情绪宣泄,谁知他只是缓步走来,坐在她床边,手心不是一个个单独的指甲印迹,而是一道道深浅不一的血痕。
帮她止好血,拿着水果刀,给她削了个苹果,她不接,“没胃口。”
他看了眼挂着的营养液。
秦萧的视线也随着一起。
直到听到嘀嗒的声音,秦萧看去——“颜故木!”
“秦萧,我不想用为了我们爱你的人为借口,去伤害你已经支离破碎的心,我做不到感同身受,我没有你和他那青梅竹马的情义,可是、你受了多少伤,我陪你受。”
他手心的口子不浅,秦萧按了呼叫。
护士来,他低沉怒号,“你不治,我陪着。”
她用尽力气推他,“那我要是不想活呢!”
他毫不犹豫,“我陪!”
秦萧问,“颜故木,我不配!我不配你这么对我。”
说着,她的泪滑落。
护士在一旁手足无措。
“我心甘情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