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9 章
嗯,那时候庄贵人的话,他还记得清清楚楚的呢。
“是那丫头骗我皇上在这里啊!我不知道是您和人在此啊!您和人谈话……我没有听到!我什么都没听到萧大人!求求你放了我吧!”
“我错了!求求你了求求你了!”
惨叫声音被水淹没,一如她的生命。凄惨的余音隐在了雨声里,滴答滴答的从微黄的竹叶上滴落到那人脚边。
萧匪石,叫整个后宫都要仰她鼻息的人。正一袭黑衣默默站在潭边,对她来说,处理一个贵人,就如处理蝼蚁一般简单。
水潭平静后,萧匪石便离开了,她走的干脆。一个贵人甚至不值得她善个后,收个尸。
那是顾盼生第一次杀人,他才十一岁,庄贵人取他的血越发贪恋,从一个月一次变成了半个月,又到一旬,他着实受不了了,就设了个计,除了她。
他躲在暗处,喘着气盯着不再有挣扎痕迹的水潭,看了许久,有害怕有释然,更多的是一种空空落落的失落感。
手腕上的刀疤更深了许多,缠了棉布,渗出细细密密的血来,被雨水浸湿了,滴答下来血水,被他一点点踩开在竹林间。
他不怕,因为雨会冲刷一切。
*
有人拍了拍他肩膀。
他心里有鬼,自然是吓了一跳,锅盖险些摔了,回头却撞进人怀里,林沉玉扶住他,笑嘻嘻的捏起来旁边擀好的饺子皮。
“不聊那些个晦气话题了,以后你在我身边,断然不能受这种委屈的,来!今天大年三十,我来给你表演个绝活,看为师教你包饺子。”
她的笑脸明媚又带着温和之意,比灶火还暖人,灶火只能暖人的身,看见她的笑,顾盼生就感觉心也热乎了起来。
“好,我跟着您学。”
顾盼生眨眨眼,眼里泛着亮晶晶的星光,笑的可甜。
好似只无害的猫儿,用尾巴将死去的老鼠轻轻藏在身后,用柔软的脑袋去□□主人的脚踝。
*
很显然,林沉玉还是不适合当这个庖厨之师。她大言不惭教顾盼生包饺子,自己七手八脚的包了两个,却状况频出。
顾盼生只觉得有些好笑:
“师父,你的饺子散啦。”
“师父,您包太多馅,这里破皮啦。”
林沉玉额头出了汗,把两个报废的丑巴巴的饺子放一边,叹口气:
“怪不得包饺子,我娘要学二十年,还是我爹手把手教才会的,太难了。”
顾盼生笑:“那您看看,徒儿包的怎么样?”
林沉玉定睛看他手心,一个饱满如元宝的饺子跃然手心,胖嘟嘟的,精致又可爱。
她有些汗颜,把手放在身后,咳嗽一声:
“你包的不错,不过手把手教我倒也不必了,其实我不是不会包,是今天没有发挥好。”
“我知道,是徒儿的馅调的不好,调的不顺师父的手,师父才没有包好,师父回家去了一定能包的比徒儿好看千万倍。”
“厨房这儿我给师父包就行了,武功还得看师父的呢,我给师父包饺子,师父明天教我剑术好不好嘛。”
顾盼生迫不及待的想要学武,话里话外都是暗示,觉得鼻子有些痒又擦了擦鼻尖,些许面粉沾在上面,如樱花点雪,滑稽又可爱。
林沉玉纠正道:
“错了,大错特错。你不给为师包饺子,为师也会教你的,一日为师终生为父,传授你武艺是为师的天职,不存在说你不给我烧饭我就不教你的道理。”
她用手帕把顾盼生鼻尖的面粉擦去:
“只要你一天是我的徒弟,我就会一天教着你,保护好你。”
*
顾盼生笑意僵住了,他不知道该做出什么个表情来。
从小在宫里,只要他好好读书习字,太妃就会奖励他甜酥,后来太妃没了,他给宫女们烧饭补衣裳,宫女们就会给他一两个铜板。
想要得到,必然是付出相应的代价。
留在林沉玉身边亦然,想要把握住她,必然要扮演出温良贤淑,可怜可爱的姿态来。
可林沉玉告诉他,无论如何,她都会教他,都会保护好他。
他忽然觉得自己的笑有些假,可若是不笑,他不知道该怎么样去面对林沉玉了,不知道为什么,他不愿意将自己真实的一面展示给她看。
也许是因为私心,想保护着自己。
也许又是因为,不想让林沉玉看见。
谁知道呢?
*
他的心乱的很,水烧开了都不知,林沉玉揭开锅,把饺子一个一个下下去,饺子在锅里咕噜咕噜,不一会就浮上来,她哇了一声,用勺子挖起来,放到了两个大瓷碗里。
“发什么愣呢,来看!”
远处传来烟火的声音,乐声四起,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