尘封的三年2

后来的李耀，等待着赵夏娜的醒来，时间难捱，度日如年。

情势的确如李耀猜想的那样糟，但也没有特别糟，至少，赵家人都认为这只是一场不小心的车祸，而不是故意谋杀。

李耀不能说他当时的心情，他既怨恨雪允野的能力，同时又隐隐感谢。

至于为什么感谢，可能是因为她没有将局面变成无法挽回的地步。

他一面承受着赵家的高压，一面面对着父母的担忧，时而还要思考他与雪允野的关系。

那件事发生之后，他没有去找过雪允野，也没有问过她原因，或许到了这种局面，对他而言什么原因都已不再重要。

李耀虽然刚成年，却已经学会了取舍，如果说雪允野代表的是一个充满刺激的世界，接近雪允野就代表了拿到了进入这种世界的钥匙，每一天都会提心吊胆，但每天也会有很多刺激，但经过这一遭，对于李耀来说，这种刺激不要也罢。

他或许没有进入这种世界的勇气。

后来的事，变得似乎理所当然。

赵夏娜在一个下着小雨的清晨醒来，李耀没有在医院，因为不被允许。

李耀不知道赵夏娜醒来后和赵家人说了什么，赵家人虽百般不愿还是让李耀去了医院。

李耀到了医院，就看见赵夏娜那温和的面孔，见到李耀就笑了。

“你看起来憔悴了不少，要上大学了应该是开心的才对。”

赵夏娜躺坐在病床上，除了脸色有些苍白，看不出什么别的异样的情绪，李耀坐在病床旁边的椅子上，双手交叉，道：“还好……你感觉怎么样？”

“还可以。不过我打算就出国了，下周就走。”

李耀听到沉默了一会儿，干干地道：“为什么要出国，国内不好吗？”

赵夏娜顿了几秒道：“国内当然很好，你如果想让我呆在国内我就呆。”

李耀沉默。

赵夏娜笑了一声，道：“开玩笑的，都安排好了，有机会会再回来的。”

话语说的很豁达，只是声音有些干涩。

“……你走的时候告诉我，我送你……”李耀最终还是开口，心道：对她来说，国外比国内安全。

“不了，我哥送我。”

赵夏娜温和地拒绝。

两人说完就双双沉默了起来，赵夏娜病床前摆满了花篮和果篮，窗台上有一盆白色水仙花，花是李耀之前送来的，外面光斜射进屋，在水仙花上投射出明暗光栏。

“我……对不起。”李耀沉默了很久，终于开口，“我不知道她会……”

“……那也不应该你来道歉。”赵夏娜语速慢慢，像是开口说话很艰难。

“对不起。”

赵夏娜看着李耀，眼里流露出淡淡忧伤。

心道：你把雪允野当做自己人，即使她差点杀了我，或许你自己也明白，只是不忍割舍。

罢了，只道是落花有意随流水无情……

“你要跟我一起出国吗？”

李耀低头听到赵夏娜问他。

沉默……

他觉得今天的沉默比以往来总的的还要多。

“不了吧，你在国外好好的。”

“好……，那祝你平安。”

“你也是……”

三伏天的蝉鸣最是烦人，趴在窗外的梧桐树上不停的鸣叫，外侧阳光强烈，将空气都晒得扭曲了起来，泛起一道道波浪。

那个夏天结束的似乎格外地早，早到李耀感受不到时间的流逝一般，倏忽一夏就过去了。

记忆回笼，李耀看着窗外的夜色，指尖一点一点地拍打着桌子，看不清眼中神色。

他不由得想，他对雪允野的感情就这么深？深到三年也忘不掉抹不去？

他不明白，她就像是一个忽明忽暗的影子，他有时觉得她淡了，但在不经意间又忽然变深了。

或许时间长了自然也就真正淡了。

李耀决定不再想，这种一时想不通的问题顺其自然就好。

他的眼睛回神，转过转椅，起身到厨房去拿杯水，准备工作。

第二天，他去见了赵夏娜，她回国这么久，这还是第一次李耀主动约她。

餐厅约在顶楼的一个餐厅中，从这里往下望，就能看到密密麻麻的灯火像是星光一样闪烁，这里听不到外面的车辆按喇叭的嘈杂声，温缓的古典音乐像是幽静密林里的河流，汩汩而下。

餐桌上摆满了点缀的鲜花，明黄色的蜡烛渲染氛围，氤氲了对面的人。

“回国这么久，这还是你还是第一次约我，怎么，有什么事吗？”

对面的赵夏娜温声问道，她今日装扮的很古典，像是隐秘在雾气缭绕的江南美女，长发用一支簪子挽着，尽显婉约之态。

“今天找你是为了讲私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