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4 章
十一点过。
列车抵达昆明站。
随着人流出来,没走远,就在附近找了个快捷酒店,由于这个时间点相对较晚,大床房满了,于是明灿开了个标间,本就不大的房间在放了两张床以后更显拥挤,她把花放在窗边,转过身,看向跟在后面进来的人。
她同时看见暗红色的门和落地柜,全磨砂玻璃做的洗手间,这里处处透着一种腐朽陈旧的气息。
他一定不喜欢这里。
她想。
岑树把包放在靠窗的床上,抬起头,眼神平静,看不出任何一丝的情绪起伏,“怎么了?”
明灿张了张嘴。
半晌,说:“我去洗澡了。”
一层玻璃将里外隔绝成两个世界,里面水声阵阵,热腾腾的雾气弥漫开来,外面的人正坐在咫尺之隔的床边,一言不发,只安静地望着。
直到门打开。
里面的人走出来。
明灿用毛巾擦着刚洗过的头发,边走边说:“不早了,你快去洗澡吧。”
岑树洗的很快,用了可能还不到五分钟,而出来的时候,明灿已经在床上躺着睡着了,她睡在靠门这边的床上,侧着身子对着窗户的方向,头发湿着,连被子都没盖。
岑树犹豫了会还是把电吹风拿了过来,为避免很吵,他只调到最低档,一点一点缓慢地帮她把头发吹干了,还好,她睡的很熟,期间只偶尔动了几下,又换个姿势继续睡了。
躺下来。
被子盖好。
他最后才关上了灯。
“晚安。”
明灿第二天醒的很早,而当她睁开眼睛,却发现岑树在她之前已经起来了,此时正在窗边站着浇花,晨光透过窗帘的缝隙照在他肩头,也照在花盆的边缘,映衬之下仿佛裂缝里冲破而来的希望。
明灿一瞬愣神。
起身下床。
走过去从身后轻抱住了他的腰,脑袋靠在他肩头上,"怎么醒这么早?”
岑树没回答,只把玻璃杯放在窗台上,略转过头,抬手轻捋了一下她额前的乱发,“我买了早饭,要不要吃一点?”
明灿刚醒不太饿。
想了想。
还是说了好。
明灿洗漱完在床边坐下,没穿袜子,光脚在暗色的地毯上来回晃荡,手里拿着一个大包子,“你在哪里买的?”
岑树在她边上站着,“车站外面。”
明灿咬一口,含糊说:“人多吗?”
岑树回:“还好。”
没过多会,明灿吃完早饭,接过岑树递过来的纸巾擦了擦手,然后她抬起头,看着他,眼神欲言又止。
岑树似是知道她要表达什么,率先开口,“现在出门吗?”
明灿默了会,点头。
岑树又问:“今天想穿什么?”
明灿说:“随便。”
岑树从行李箱里拿出一条暖橙色的长裙,递给她,等她换完坐下来准备穿鞋的时候,他忽然半跪下来,接替了她接下来的动作。
明灿愣了楞,望着他头顶相邻的两个旋涡,不自主伸手覆盖上去,青黑的,有些扎手,她来回摩挲几下,垂眸说:“我后悔了。”
“后悔什么?”
岑树闻声抬头,染墨般的眸子里清亮见底,连一丝杂质也无。
明灿被他看的又是一楞,“后悔……”
片刻。
她松开手,“起晚了。”
说着便叹了口气,“这个点了医院的人肯定很多,我估计要排好久的队了。”
岑树眼睛微微眨了一下,嗯一声,继续帮她把另外一只鞋也穿上,才站起来,朝她伸出手,“我们走吧。”
明大附院一大早上已经人满为患,从进第一道门开始,便历经了层层的查验,健康码、行程码、核酸证明……等到终于能进去门诊大楼,已经是九点多了。
岑树拿着证件去排队挂号。
明灿在角落坐着等。
消毒水的气味取代了余留的包子香味,她安静坐着,看着这偌大空间里仓皇匆忙的人们,和他们口罩遮挡不住的焦急眼神,未免些许恍惚,那段她许久不曾记起的岁月,穿过春秋冬夏,跨越一千公里,再次在她眼前一一重现。
“号挂好了。”
检查花了大半天。
接下来的时间在陆续等结果。
明灿不想在酒店里待着,早上醒了以后便拉着岑树出门,四处闲逛,有时候走累了便在路边歇一歇,或者在翠湖边上,坐一下午,等到太阳下山了再回去。
再次踏进医院。
是三天后。
明灿检查的结果已经全部出来,这天上午,她约了专家复诊,到约定时间,见到了那位听说很年轻的郑医生,刚三十出头,是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