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奴为出来难,教君恣意怜。
昨夜宴饮达旦,天明时诸人恭敬送别英王夫妇。殿下回衙后稍不曾停留,天擦亮便命人发舟直向梁溪,纯仁、文鹤衣裳都不及换,一路随英王去了。
贵人走后,各房都觉安静,主宅一片静悄悄,园中两处楼阁里下人往来洒扫、收拾残席。
瑗珂回去后妆都不曾卸,倒头便将自己裹成一个卷儿睡在床上,任谁推都不起。潇池瞧得好笑,浣香不好强拉,只得罢了。
一早酣眠,直近午膳时分瑗珂悠悠转醒,朦胧中唤侍婢两声,不见动静。她于是扶着早松了半边的狄髻稍掀开帘帐向外瞅一眼,一个人都没有。
外头榻上空荡荡,小冤家也不知哪儿去了。
瑗珂这才醒来些,低头瞧一眼床上。自个儿那床衾枕整齐齐叠在床里头,身上却是潇池的被子。瑗珂脸“腾”的一下便红了。
他怎的也不说一声!瑗珂红着脸想。
正抱怨,浣浣端着洗脸水进来了,盆还没搁下拿起嘴便说:
“小姐真真厉害,早上回来抱着姑爷衾被发了一通火,说我们妨碍小姐睡觉了。说了奴婢还不算,还说姑爷小气,一床被子分什么你我,让姑爷好生出去反省,‘有这么对妻子的么?’”
瑗珂脸烫得几乎要烧起来,浣浣仍是说:“亏得姑爷斯文,只是笑,奴婢恨不能寻个缝儿钻进去。”
瑗珂再没脸听,拿帕子掩了半张面孔红脸道:“别说了!羞死人了!”
浣浣打了手巾把子,边递给瑗珂边道:“姑娘自个儿瞧瞧,恁好看的妆。”
瑗珂擦过手,听了这话自己踅至铜镜前瞅一眼,胭脂早淡了,铅粉也溶了些,黛眉褪了半截,宿妆残得仿佛一只花猫,她自己也笑了。
一会儿浣浣服侍瑗珂卸去残妆,又往镜前匀起面来。
瑗珂边弄,就问:“那人现下哪儿去了?”
“往大少爷那边儿去了。”浣浣边给她调弄胭脂,“姑爷说他不睡了,怕吵着小姐,便先往昭江少爷那边去了。还吩咐不让我叫小姐,随小姐睡到甚么时候。”
瑗珂没了话,低头抚弄腰间玉佩的穗子。
“依奴婢说,姑爷当真是个好的呢。”浣浣边给瑗珂挽头发。
“我知道。”瑗珂微红着脸低应一句。
一会儿头发还没梳完,瑗珂“咦”的一声:“我的荷包呢!”
浣浣随口答道:“小姐的荷包自然在小姐身上,不然便在这屋子咯。”
瑗珂有些急了:“不在身上呀!我昨天戴出去的!”说着便要起身去寻,浣浣连忙拦着:“哎呀哎呀还没梳好呢!小姐别急,一会儿奴婢去找!”
瑗珂只得坐住了,愈发急道:“从来在身上好好的没落下过,怎的好端端的就没了,可是屋里遭了贼,人偷去了呢!”
浣浣听得荒唐:“深宅大院的,哪来的贼?小姐急什么,一个荷包,丢便丢了,箱子里还有好些呢。”
瑗珂头发已梳好了,一边自己起身去寻,口里急道:“你懂什么,那上头绣的鸳鸯,还刺了我小名儿,若给外头人拾去了,再若那人眼皮子浅些拿去卖了或给旁人瞧见,我长十个舌头都说不清!”
浣浣立时被吓住,连忙跟着翻起来:“小姐别急,准就在屋里呢。若没有奴婢一会儿再出去寻!”
两人便在房里翻箱倒柜起来,里里外外都查遍了,连潇池榻底下都瞧过了,一点儿不见踪影,瑗珂眼圈儿渐渐就红起来。
“偏是昨日,还进了园子,谁晓得掉在哪里了!若是平日,左不过咱们这院子,如今哪晓得掉在哪里了!”
语调已有些酸起来。
浣浣连忙要劝,还没开口,潇池的僮儿来传话,午膳备下了。瑗珂只得收泪再匀了面,携着浣浣出门。
入得正堂,宋家父子三人已在席上,瑗珂低头福了,问安落座。潇池照常说着些稀罕事,昭江偶尔答应两句,瑗珂一径愣愣怔怔,老爷亦见话少,一径沉吟,也不大举箸。
用不得几口瑗珂便撂筷子,潇池纳罕唤声姐姐,瑗珂勉强笑笑,说自己饱了,便要离席。潇池悬心就要随瑗珂同去,瑗珂却拦住了。
澄信忽然抬头望两人一眼,半晌却又低头没说话。
回屋后,浣浣赶紧上前贴了瑗珂咕叽几句:院子里也不见,必是落在花园了。
瑗珂几乎白了脸色,浣浣连忙安慰,她后晌便进院子去寻。正说着,潇池急匆匆跨进来,入门便唤姐姐,瑗珂赶紧沾去泪水微笑答应,浣浣走开了。
日影西斜,浣浣垂着颈子再踅出花园,长长叹一口气。究竟落在哪里了?回了五房,打头就见澄信的僮儿小辰立在檐廊下,伸脖子瞪眼地张望姑爷和小姐的屋子,见了她立刻转了身子,蹦跳着一副玩耍的模样。
浣浣蹙一回眉毛瞧不明白,却也不在意,径自回屋向瑗珂回话去了。
瑗珂听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