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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声命人起轿去了。
赛赛定不肯乘文鹤的轿子,文鹤不敢相强,一面命管家传唤盐商家人,妥善安置席上豪商,一面另开雅间,自己陪赛赛下棋,直至她家小轿来接。
赛赛也不同文鹤告辞,自顾扶了丫鬟上轿,却将玉手撑住轿帘,两弯秋水瞅着文鹤不言语。文鹤自从小厮手中接过烛笼,举高了向前照照,又回首向赛赛一笑。赛赛微低一低远山眉,抿一回樱唇没说什么,撒手抛了轿帘。
文鹤前头慢悠悠地走,赛赛的轿子晃悠悠在后头跟,河风湿凉混着胭脂香,将赛赛轿帘拂起又抛下。静悄悄一行人,夜凉似水,银汉盈盈。
不多时到在绣阁楼下,赛赛扶了丫鬟手下轿,转身对上文鹤。佳人立了半晌没一个字,眼睛却渐渐晶莹起来。丫鬟一旁低声探问:“外头有风,三老爷有了酒,当心头疼。进来喝口茶醒醒酒可好?”
文鹤微笑,伸手将烛笼递与丫鬟。“小姐今日劳累了,夜里风凉,早些回去歇着罢。”
赛赛听了这话登时泪水盈盈,夺过烛笼嗔道:“没规矩!谁用你嚼舌头!他自走他的,咱们过咱们的,风凉不凉,凭我去罢了!”说着赌气转过身,却拿长指甲抠着灯笼挑子没挪地方。
文鹤脸上堆了笑,“那可使不得,玣娘子名满金陵,若为鹤这顿酒病了,我便是金陵的大罪人。”
赛赛并不转身,低头对了烛笼。“鲜艳明媚能几时?暮去朝来颜色故……”说着两眼垂下泪来。
文鹤一阵怜惜心软,却勉强笑道:“小姐过谦,‘中山有女娇无双,清眸皓齿垂明珰。’何人不说吴大才子此诗贴切?”
赛赛竖了远山眉回眸将文鹤狠狠一剜,提了裙子道:“走了,死生自凭我们罢了!”说着推门直入楼阁,绣阁门扉“乓”地一声重重闭上。
文鹤没了烛笼,四下黑黢黢的,只对面绣窗透出烛火昏黄,文鹤抬眼瞧一阵,再垂首自嘲一笑。
不多时,楼阁上传来隐隐弦歌,《长门怨》,是赛赛最擅的瑶琴。文鹤无声叹息,对了秋水河风,举手拍上玉阑干。
女之耽兮,不可脱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