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世路久来险
郭春馥听得脸上青一阵白一阵。凌无非见状,便忙岔开话题,道:“郭伯母,三年前那漠北刀客上门挑战,这事我怎么不知道?”
“都是小事,你打听那么多做什么?”郭春馥说完,又拿空碗盛了满满一碗汤,递给沈星遥,道,“星遥啊,你这名字,听着有些特别,是哪两个字啊?”
“是火树星桥,遥岑寸碧。”沈星遥答道。
“这星字倒是好猜,可为何第二个字,不是瑶宫之瑶?”郭春馥问道。
“星辰瑶池都在天上,俗人当然都这么想。”徐菀顺嘴说完,才发现周围突然变得静悄悄一片,抬头看了一眼众人欲言又止的表情,才意识到自己嘴快说坏了话,于是放下碗筷,道,“我吃饱了,能去睡会儿吗?”
“你们几个舟车劳顿,想必也累了。”段元恒也放下了手里的筷子,道,“既然徐姑娘累了,且回房歇着吧。若有何需要,尽管向下人吩咐。”
徐菀咧嘴勉强一笑,拔腿就溜。
郭春馥满脸堆笑,连忙招呼几人继续用饭,她见段逸朗正旁若无人给自己盛汤,索性在桌下踹了一脚。
险些被波及的凌无非立刻把腿缩了回来,他看了看还在喝汤的沈星遥,张了张口,可仔细一想,却又闭上了嘴。
“朗儿,这几日好好练刀。”郭春馥又道,“恰好沈姑娘在这儿,多好的师父,可别错过了。”
“我还没到能收徒的年纪呢。”沈星遥道。
“郭伯母,星遥也就与我一般大,您就别为难她了。”凌无非连忙解围。
“这怎么能叫为难呢?”郭春馥道,“话说回来,无非你这年纪也不小了,可有看中的姑娘?告诉郭伯母,我正好认得几个好媒人,可以帮你说亲去。”
“不必了,”凌无非漫不经心夹了一把青菜扔进口中,嚼完咽下后,才慢条斯理道,“我师父都不操心,您操什么心呢?”
“沈姑娘,”段元恒终于开口,道,“除了打算治好你师妹失忆的病症,往后可还有其他打算?”
“这个……”沈星遥蹙了蹙眉,只觉得他的问话意有所指,然而想了很久,也编不出什么瞎话,只能如是说道:“我就想四处走走,看看这大好河山。”
段元恒听罢,点点头道:“那就是没什么打算了。”
“嗯?”沈星遥一愣,“四处走走不算吗?”
“段堂主想说的,是江湖儿女应当志在四方,”凌无非笑道,“你武功不低,几根发丝便能操控断剑,收放自如,便不想争个天下第一?”
“天下第一?”沈星遥迅速反应过来,她瞥了一眼段元恒,点点头,顺着台阶道,“是个好主意。”
听完这话,段元恒蹙了蹙眉,故意咳了几声。
“老爷子,您慢点。”郭春馥忙道。
几人用过晚饭,走出饭堂。沈星遥小跑几步,追上已经走到小院正中的凌无非,低声说道:“我想带着阿菀,出去找个客舍住下。”
“你先回房去休息,”凌无非小声回应,“我去看看是怎么回事。”
他目送沈星遥走远,眉心忽地收紧,正在这时,听到身后传来郭春馥的声音:“朗儿,你同我过来,娘有话对你说。”
沈星遥回到客房,一推开门,徐菀便立刻迎了上来:“师姐,我觉得那个段夫人不对劲,总想和你套近乎。”
“不必你觉得,我也知道她话里有话。”沈星遥坐下身来,咬唇思索片刻,“我想等明天再看看,能不能找个理由搬出去。”
“师姐,我想不明白,”徐菀在她身旁坐下,道,“段夫人对你如此热情,究竟是为什么呢?”
“兴许正如他说的,要我指点段逸朗学刀?”沈星遥若有所思,“又或是要我把我生平所学都教给他?”
“这怎么行?虽说我什么也不记得了,但最起码的道理还知道,”徐菀道,“江湖规矩,各派武功,不可传于外人。更何况……”
“更何况我早已不是琼山派的弟子,掌门没废去我这一身功力,已属宽宏大量,又怎能传于外人?”
“当然,”徐菀用力点头,“那我们明天就找个理由,搬出去。”
这师姐妹二人,毕竟涉世不深,所能料想到的,与郭春馥真正的用意,实则相差了十万八千里。
与此同时,郭春馥正将段逸朗拉去房里,大声训斥:“你是真傻还是装傻?听不出娘的话是什么意思吗?”
郭春馥气急败坏,捏起段逸朗一只耳朵,继续说道道:“人就坐在你旁边,不能说两句好听的吗?好好的姑娘,生得貌美,心气不傲,武功还是万里挑一的好,这样的姑娘,你还想去别处能找着吗?”
“啊?”段逸朗只觉这一番话说得没头没尾,道,“您这话是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郭春馥松开捏着他耳朵的手,道,“我的小祖宗,你看看你爷爷,都快七十岁了,再看看你,段家刀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