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6 章

“我是来帮你的。”

沉思片刻后，李行云开口。

若水的手轻轻拂过那架价格高昂的琴，然后走到李行云面前，握住了她的手。

“我知道了。”

“你可以试试吗，怎样都好。”

李行云被带到了钢琴面前，少年歪着头，眼里充满了期许，似乎希望她能试着弹出几个音节。

李行云虽不解少年的意思，但手指还是不由自主的动了起来，非要说的话，她其实会一首简单的曲子。

“两只老虎，两只老虎，跑得快，一只没有耳朵，一只没有眼睛真奇怪～”

简短的童谣结束，少年噗嗤一下笑了出来。

“原来如此！”

他仿佛参透了什么，笑着坐到李行云的身旁，重复了一遍刚才她弹过的两只老虎。

这是他第一次听到这样的琴声，简单，欢快，不参杂任何欲望。

“不过，这首曲子的歌词有些奇怪，为什么没有眼睛的老虎，还能跑的快呢。”

少年的脸缓缓转了过来，发出发条老化的咔咔声，他漂亮的面孔此刻如同脱落的墙皮，青白色的皮肤正一片片脱落。

李行云大惊，刚才一直想着眼睛的事情，居然意外唱错了歌词，那只老虎并不是“没有眼睛”，而是“没有尾巴”。

“若水！”

李行云迅速抓起钢琴上摆放的琴谱，翻至第一页，那里写着少年的名字，笔迹工整。

“刚才是我记错歌词了。”

她按住少年的肩膀，感到掌心下的躯体颤抖了一下。

“原来是这样啊，没关系。”

若水那张脸脱落的速度缓解了，但始终没有恢复成最初的模样。

难道说这是一个提示，这张脸彻底崩坏后，就会变成他现在的模样。

想到这，李行云小心翼翼的起身，拉起少年的手，将他从钢琴前带离。

她担心琴上的反光被少年看到，看到自己的脸已经变了模样。

“你已经知道了我的名字，那可不可以告诉我你的名字。”

少年乖顺的跟在她身旁，就好像在问“你今天吃了吗”一样自然。

李行云不愿被蛛网中的非人生物知道自己的名字，于是开口。

“和她一样，你就叫我云老师吧。”

少年眸光一暗，手指不自觉攥紧，但还是如她所愿，喊了一句云老师。

似乎是她平日和少年的关系太差，因此别墅中的佣人就算看见她握着少年的手，也只是暗自想她是不是又想出了磋磨人的方法。

至于那些罪恶的行为，他们向来是视而不见的。

这是个不成文的规定，未来的女主人和不受宠的孩子，聪明人自然会站在前者那边。

“接下来怎么走。”

李行云对那些想法毫不知情，不过就算知道了，她也不在乎。

若水用行动作了回答，他带她走到光线充足的花园，然后问。

“你真的会相信我说的话吗。”

是的，他不在乎李行云是什么东西，又是怎么跑到了那个女人的身体里，即使这一切有违常理，他也不在乎。

李行云正要回答，刚才还呈现出暖意的花园瞬间变了脸色，暗色从地平线升起，天空两端被血红的蛛网牵连到一起，蛛网中央黏着一只巨大的眼球，正从绯红的高空寻找它的猎物。

突兀的风扑面而来，李行云下意识伸出袖子，阻挡那些被带起的灰尘与残渣。

若水看到李行云的动作，瞳孔收紧了一瞬，然后抓过她的手腕。

“快走！”

李行云挪开胳膊，她看见刚过来的园艺师茫然的看着突然跑起来她们，似乎有些错愕。

他好像看不见那片染上绯红的天空，自顾自的挥舞着剪刀，嘴里还哼着语调轻松的旋律，是的，这是份薪水相当可观的工作。

“别管他，他看不见！”

若水以为李行云在担心那名园艺师，于是迅速解释。

原来这就是那句“他将这份恐惧告诉别人，但他们……”后面的话，应该是不以为意吧。

那枚眼球，只有他能够看到，当然，现在也多了她。

就在这时，那枚眼球的目光转向这里，时间仿佛在这一瞬间定格了，眼球从蛛网中脱落，背后连着一串扭曲的线，斑驳的粘液在空中迸开，洒向地面。

它看到了她们。

逃吧，快逃～

扭曲的文字在天际出现，仿佛魔鬼的低语。

眼球欢快的翻转了一圈，然后俯身向她们的方向冲下，它的速度很快，几乎只用了几秒，就到了花园中央。

长年缺乏运动的若水步伐到最后已经慢了许多，李行云见状抓住他的手臂，几乎是拖着他在跑。

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