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殿
夜寂风停,雪落无声。月白露出一角,照得后苑湖泊粼粼。
一袅娜身影,乌发垂髫,在叠山处默不作声地寻觅。早已等候在此处的张仲虎听着了声,忍不住搓搓手心,等人走进了,一把抱住:“好美人儿,等得哥哥好苦啊!”
说罢就伸嘴亲了过去,“害羞个什么劲吶。”皮肤的触感比想象中粗糙点,但色令智昏,张仲虎上了头,抬手就开始乱摸。
怀里之人不知为何摸上去有些硌手,张仲景三下五除二将身上铁甲给褪了,搂着人哄道:“来都来了,还这么害羞作甚,把头抬起来让爷瞧瞧。”
说罢掐起人的下巴,一个晃神,张仲虎忽然看到了一个近似男人的喉结。他揉了揉眼睛,以为自己看错了,借着微弱月光再定睛细看,心都快跳出来了。
“啊!!!你是谁?!是人是鬼。”
只见眼前人面色如纸,一双红唇十分刻意,在夜里显得像要吃人一般。
只见那人将长发撩起,竖着个兰花指,道:“你又是谁?西角门的侍卫这个时辰在后苑作甚?!”
话音落下,靴声橐橐。后苑的雪湖被暖黄的火把点亮,唐依心跟在姜梦月身后,见一众内侍将叠山团团围住,“去,把人给我带出来!”姜梦月道。
闻声张仲虎心道不好,甲衣都来不及捡抬腿就跑,被那名做饵的内侍死死拖住了大腿。这一头一队内侍低头钻进叠山内,听得里头打斗声呵斥声激烈,想是人还在做垂死挣扎。
姜梦月朗声道:“后苑都被我们围住,我劝你速速束手就擒,否则罪加一等!”
未过多时,几名内侍压着个衣冠不整的禁军侍卫挣扎着出来,额头几缕头发乱糟糟垂下,火把的光映出了半张已经吓得铁青的脸。
“西角门禁军侍卫张仲虎,夜闯内苑,秽乱宫闱,你可认罪?!”姜梦月喝道。
“你们凭什么让我认罪,秽乱宫闱,你们哪只眼睛看见了?!”张仲虎不肯跪,被几名内侍强行按了下去。
“瞧瞧你这衣衫不整的样,我尚食局女史已将你与妹妹检举,如今人赃并获你这泼皮竟还想抵赖!”姜梦月气不打一处来,指着人骂。
张仲虎抬起头,借着闪烁的火光,看见那熟悉的身影,正站在姜梦月身后冷冷瞧着他。
他百思不得其解,明明妹妹与他说过,此女乃东宫罪婢,就算被玩死了都没人会管,怎的如今竟有尚食内监替她出头。
姜梦月宽袖一甩,“带下去交予禁军总督!”
翌日清晨,点卯时张绣棠便不见了人影,可流程一切照常,如若不是那两个常年跟在张绣棠身边的女史,在队伍后头看她时带着畏惧,唐依心甚至疑心张绣棠是否曾经存在过。
待人群散了,才听着众人你一言我一语。
“听说了么,昨日出事了。司饎司那张绣棠的哥哥,昨晚趁着西角门下值,跑后苑里来偷人,被内侍逮了个正着,人给押出去了。”
“我也听说了,我还听说人还没等着总督提审,就在牢里畏罪自尽了,就怕连累妹妹。”
“还不是连累了,这不一大早点卯人就没了?好像是杖责了二十打废了一条腿,伤好了之后就赶出去。”
“我看是活该,谁叫她平日里猖狂成那个样子。”
“那你们知不知道她哥哥要偷的是哪个人?不回是咱们司的吧?”
听有人问到这句话,唐依心不自觉地提了口气。其实她是无所谓的,只不过古代女子最讲求的还是个名誉,最好能低调还是低调点好。
其他几人都回答不知,唐依心松了口气,知道是姜尚食替她保守了秘密。
如今算是终于能过点像人的日子了,唐依心心里想着,在寒风中揣着手回到御厨房准备李美人的朝食。
灶台已经升好了火,唐依心正蹲在一旁想着做个什么点心,忽然肩膀被拍了一下,一个身形纤弱肌肤白皙的女史叫了她。
“你是?”唐依心依旧蹲在地上没起来,回头看着她纳闷。
“我名羿秋,”只见那女史面带生怯,有些不自然道:“先前负责李美人的朝食。尚食说,以后便让我给你打下手。”
“哦,羿姐姐。”唐依心站起来拍了拍膝盖的灰,“姐姐谦让了,没什么打不打下手,都是做奴婢的,伺候好主子那便是万事大吉。”
说罢伸出手,本来想来个握手,忽然想起古人的礼节不是这样,又半蹲福了福:“我初来乍到,姐姐是司膳司前辈,就喊我小唐便好。”
怕误了时辰,唐依心没再多话,开始与羿秋讨论朝食菜谱。李美人近期说是胃口不佳,那还是得弄些酸甜的开胃才成。
唐依心想了一会儿决定做个醒狮造型的面塑。醒狮看着虎头虎脑,张着大嘴巴怪可爱的,又吉利又有童趣,想必美人初为人母会喜欢。
可制作醒狮比昨日的葡萄复杂许多,不过好在今日没那么匆忙。依照面基制作方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