探究
“哎你们听说了么,城南周家昨晚又闹鬼了,还活活吓死了一个仆从!”
“这事儿我知道,我今早还看到周家下人在城内处张榜,许以百金请能人异士驱除鬼祟。”
“要我说啊,这就是报应!周家虽是富商巨贾,发的却都是不义之财,那周树明更是薄情寡义的负心汉,活生生把助他良多的发妻给逼死了......”
陈曦坐在茶摊边慢悠悠地喝着茶,听着周围人三言两语说完了周家的事,心下便有了盘算,她放了几个铜板在茶桌上便翩然离去,在街上随便拉了个人问路,就找到张榜处利落地揭下榜。
正围看的众人见一个貌美女子就怎么揭了榜,都有些讶异,七嘴八舌地劝她:
“姑娘,你知不知道自己揭的什么榜,这可不是什么好事啊。”
“是啊是啊,你要是除不了这个恶鬼,反而会惹祸上身的。”
接着一个小厮打扮的男子走到陈曦面前,用一双绿豆般大小的眼睛上下打量着她,似乎不敢相信:“姑娘,你真能驱鬼?可不能逞能啊。”
“我并非逞能,自有办法超度亡魂。”陈曦笃定地说。
“那就请随我来吧。”小厮将信将疑地说。
周家临河而建,占地甚广,瞧着很是气派,只是上空鬼气萦绕,门可罗雀,显得有些阴冷。
小厮领着陈曦进去后让她先在前厅等待。
不一会儿周树荣便来了,他看起来已年近不惑,虽锦衣华服,但是眼下发黑,面容消瘦,难掩萎靡之色,他用一双锐目扫视着陈曦,见她身着青衣襦裙,仅用一只雕花木簪挽着秀发,清雅出尘,自有一股轻灵之气。
“听说你是揭的榜?”周树荣坐在上首,沉声问道。
“是我,”陈曦朝他做了个揖,在下陈曦。”
“你师从何方,有何办法能帮我除鬼?”
“我并无师门,只是略懂些渡鬼的术法,”陈曦从容地说,“不知周老爷和这个鬼有何渊源?
“不认识,你只管帮我除去。”
陈曦知道他在说谎,但也没多问,只道:“敢问是何处闹了鬼,可否带我去看看?”
周老爷便挥挥手让身边的老管家带她去,他并不相信她有什么真本事,只是这些天来此驱邪除鬼的和尚道士无一不是无功而返,他被那鬼折磨得头痛欲裂,权当死马当活马医。
老管家带着陈曦往后院走去,陈曦一边走一边问:“我见周老爷对那鬼颇为避讳,不愿提及,管家可否为我详说一二?”
老管家犹豫了一瞬,而后长长叹息,道:“这鬼是和我家老爷有些渊源,她原是老爷发妻,已死了十年了。”
“那为何现在才闹鬼?”陈曦皱眉道。
“这就说来话长了。”
老管家娓娓道来。
原来这鬼名叫秦蕙兰,是当初扬州城首富秦仲的独女,集万千宠爱于一身,她虽身娇体弱,但上门求亲的人如过江之鲫般踏破门槛,秦蕙兰却一个也没看上。直到某日唯一她游湖泛舟,不慎跌落湖中,被路过的周树荣救上了岸,从此对他一见倾心,并且一次不顾家人的反对,执意嫁给了当时一穷二白的周树荣。而周树荣原本在码头扛货,自从娶了秦蕙兰之后,就一路扶摇直上,凭借聪明才智渐渐接管了秦家产业,生意越做越大。
两人感情甚笃,但是秦蕙兰一连为周树荣生了两个孩子皆早夭,最后生的女儿因早产有些痴傻,六岁还不会说话,秦蕙兰终日郁郁寡欢,神志也有些失常,常常和周树荣吵架。后来周树荣接二连三纳妾,更是和秦蕙兰吵得不可开交,秦蕙兰怒火攻心,彻底病倒,不久便撒手人寰。
许是顾念昔日夫妻之情,周树荣每逢秦蕙兰忌日都会请一高人为她做法事,祈求神灵保佑,让秦蕙兰早登极乐。但是今年那高人突然暴毙,就没有为秦蕙兰做法事,从此周家就开始闹鬼。
一到夜晚,就会传来女子幽幽怨怨的哭声,还有白色鬼影在家中四处出没,吓得人心惶惶,周树荣又请人来做法事,企图超度鬼魂,没想到之后却越演越烈,每到子时,秦蕙兰原先住的院子就会亮起灯来,有胆大的下人前去查探,竟看到秦蕙兰的鬼影朝他招手,自此之后便整日疯疯癫癫胡言乱语;而周树荣每日醒来,床头总会出现血色手印和纸扎小人,吓得他现在的夫人白氏和他分房而睡,家中几个孩子也相继病倒。
周树荣不堪忍受,就在城内四处张榜请高人除鬼。
“老爷和先夫人也曾是人人称颂的神仙眷侣,只是奈何造化弄人啊。”老管家又重重叹了一口气。
陈曦觉得事情不会像老管家三言两语说得那么简单,其中必有隐情,她还想细问,但不知不觉中已随着老管家走到了一处荒凉阴森的院子外。
院门被锁链紧锁着,还贴了不少符篆。
“就是这儿了,当初先夫人住的院子。”老管家神色忧惧,拿着钥匙哆哆嗦嗦半天也打不开院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