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棉镇(五)
镇南。
“嘬嘬嘬嘬……黄豆,豆儿,出来吃饭。”
听到叫饭声,一只黄色的土狗摇着尾巴不知从哪儿窜了出来,围着端饭碗的老头蹦来蹦去。
“哎哟,好好好,马上就给你吃。”老头艰难地弯下腰,将碗放置于地上。
“请问,您是胡家老管家吗?”
老头身体一僵,摸了摸狗头,才慢慢站起来转过身,“胡家都没了十几年了。”
青夜上前一步:“冒昧打扰老管家,晚辈是想询问一些事情。”
老管家:“问我?我能有什么事情可以告知你的。”
“我们想问一下黄知秋与胡韵之事。”
听见这两个名字,老管家几乎是瞬间变了脸色,他铁青着脸,语气生硬:“这有什么好问的!”
青夜解释道:“老管家,是这样的。我的小姨是一名医者,正在研究疯病,我见胡韵的症状与她研究的疯病甚为相似,便想着能否带她去医治一下看看,说不定能恢复正常。”
“小姐……”老管家的脸色缓和了一瞬立刻又变成了恼怒的样子,“都怪那个黄知秋!才让胡家、让小姐变成这样!若没有他,小姐就会嫁给沧州许家,许家万贯家财,迟早也会把老爷夫人接过去,哪至于...…”
沈回舟问:“这怎么说?”
老管家的气愤让他本就皱巴巴的脸皮扭出了交错纵横的感觉:“哼,那黄知秋就是个不祥之人,自从他来了之后,就没发生过好事!当初老爷就不同意小姐嫁给他,他偏生还要死缠烂打纠缠个不休!”
青夜皱眉:“胡老爷没有答应过亲事?”
“胡老爷惜女,怎么可能答应将女儿嫁给一个来历不明不白的人?”
青夜与沈回舟相视一眼。
木棉镇的主街不长也不短,这一路走完,也不过大半个时辰,也将人们对他们的目光尽数收入眼底。
大部分人都怀着揣测、怀疑的视线,还有部分讶异他们怎么还没死的眼神。
通通都看了个遍。
青夜不以为意,甚至还买了个糖人吃。糖人贩子眼中尽是同情,为她做了个极其精巧的小兔子,好像这将是她辈子吃的最后一根糖人般郑重。
青夜一口咬掉了兔子的头,“嘎嘣”嚼碎。
“我来木棉镇之前没有心脾两虚之象,身体健康、活蹦乱跳。”青夜嘴里含着糖人,讲话有些含糊,“我不知道是马上就轮到我了,还是因为他用了什么只对我产生影响的药。总之,我觉得我就要开始倒霉了。”
沈回舟微不可见地叹了口气:“不会,我会把你安全带到沧州。”
青夜:“你先别急,按照他这个路数,我倒霉你也得一起倒霉。”
沈回舟忽略了她话中的“倒霉”两字:“我们尚且仍不知道他是怎么神不知鬼不觉在夜晚把人绑走的,如若你我都落入他手,势必要与仇红、江平合作才能化解危机。”
是夜。
沈回舟吹熄了灯,一只手支在桌子上,撑着额头闭目休息。而青夜仰面平躺在床上,腰间挂着的玉佩在月色下隐隐发出些微光。
很快,青夜的呼吸就沉重起来,她又跌进了光怪陆离的梦中。
梦里她变成了一只小雀鸟,清晨醒来,她在溪水边精心梳洗自己的羽毛,但是溪水突然之间变得血红血红的,她往上游瞧去,竟然看到了一只恶虎正在撕咬一只白兔。
白兔耷拉着脑袋,它的脖子被咬断了,猩红的血液冒着泡,汩汩流出。血迹将它白色的毛发浸红了,然后缓缓滴落到了溪水中。
流水潺潺,将白兔的呜咽吞没了。
青夜心中大惊,她本能地飞过去,用力地啄这恶虎,试图让它放开白兔。
蚍蜉撼树何其难,她的攻击对恶虎来说不过是挠痒痒。
恶虎不堪其扰,猛地一爪子把她拍飞了,她便失去了意识,再睁眼时,她的羽翼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白色绒毛。
旁边还是一条溪流,她急忙凑过去一看,她竟然变成了白兔!
刚刚恶虎撕咬白兔的画面还历历在目,青夜心中警铃大作,她火速撒开腿跑了,先离这条溪流远一些再说。
她不知疲倦地奔跑了许久,直到再也看不见那条溪流,才松了口气,但是却一不留神一脚踩空,掉进了一个洞里。
洞内阴森寒冷,青夜一个哆嗦,想爬起来,却感觉到身下好像有软软的东西在动……
她惊惶不安,低头一看,入目是密密麻麻的蛇,数不清有几条,也可能是几十条,几百条,它们互相缠绕在一起,缓缓蠕动……
青夜一瞬间头皮发麻、汗毛直立,浑身的血液直冲上脑。
她掉进了蛇窝里!
很快,就有蛇发现了她,发现了这个洞里不属于它们的体温。
它们缓缓缠绕上青夜的腿、胳膊,悠哉悠哉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