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宁松晚旋即明白,顾瑾渊是在问她被亲吻时的感觉,面色瞬间涨红,拿过酒瓶来就猛灌下一口。
顾瑾渊垂眸浅笑,其实这种游戏,本就是要问得对方面红耳赤答不上来才得意趣,只是平日里他太拘着君子之仪,玩不来这些。今日肆意一回,竟也体会到京城那些纨绔浪荡子的惬怀爽意。
有了这个开局,两人便都憋着一股劲儿你来我往,将对方往死里逼。不知不觉眼前的酒瓶都空了,顾瑾渊再去宁松晚找到酒的那只木箱附近找,果然很快又翻出几箱青梅酒来。
酒不仅能暖身,还能惑人心性,任你平日里如何孤削桀骜的性子,几杯琼浆入腹也保管变成了三岁稚童,玩性大起。
他们时而嬉笑打闹,时而被对方气得咬牙切齿,饿了就吃鲜果,渴了就喝果酒,白日里太阳升起时就小睡一觉,夜里气温转凉便接着饮酒暖身。
宁松晚就这么和顾瑾渊在船上待着,醉生梦死间也不知过了几个日夜,终于在某一个清晨,货船停靠了码头,船工打开梯门将木梯放了下来。
顾瑾渊本想直接上去,宁松晚却一把拉住他躲去了货墙后,压低声量道:“你疯了?”然后指指这几日被他们糟蹋的那些酒和果子:“被他们发现咱们可就走不掉了!”
顾瑾渊想说这点东西他赔得起,可转头看她认真又紧张的样子,很像个在玩躲迷藏的小孩子。他突然就不想坏了这气氛,只想帮她藏得更隐秘。
是以他伸手揽住宁松晚的腰,耳边叮咛了句:“抱紧我。”便在货箱上借了把力,带着她腾至舱顶的一根粗梁上,这才松了手,“这里安全,他们不会发现。”
宁松晚还未从先前双脚骤然离地的恐惧中回过神儿来,就已站在了一根横梁上!梁虽粗,可她看一眼脚下便觉头晕目眩双脚发软,赶紧又抱住身旁的顾瑾渊,花容失色:“我怕高……”
顾瑾渊感觉得到她音色里和臂腕间的轻颤,十几尺的高度对于自己来说不过抬抬脚,可对于不会轻功的宁松晚而言却是难免恐慌,何况她脚下只有一根圆木,毫无安全感可言。
只是这时已有几名船工下来了,他不可能再带着她挪换位置,只得安抚道:“别怕,有我在。”说着,手也再次揽上她的腰,将她稳稳护在身侧。
等到货物被一箱一箱抬出,顾瑾渊也带着宁松晚从梯口上去。甲板上的船工们正来回踩着艞板卸货,同他们穿着一样衣裳的顾瑾渊和宁松晚也混迹在其中,不动声色地下了船。
到了安全的码头,宁松晚四下里看了看,不免惊奇道:“他们居然正好是在菡萏渡靠岸!”
这里便是望京的出海口,她竟这么顺利的回到了家。
顾瑾渊侧过头看她,小娘子眼中满是归乡的迫切与喜悦,可他眼里却暗藏着几分落寞颓然,也说不清是为了什么。
他寥寥牵了牵唇角,露出个勉强的笑容:“恭喜你,终于平安归家了。”
宁松晚也心情大好的转过头来看着他,“也恭喜你,此趟成功铲除了前朝余孽。不管你到底是什么身份,想来都会因此得到朝廷的重赏!”
顾瑾渊点点头,眼中溢出一丝愉悦,就似困扰着他的难题终于找到了一个突破口:“你说的对,此事也应记你一功,改日赏赐下来,理应分你一半。”
“只是不知,这赏赐该送去何处?”
宁松晚微微一怔,他这是在打探她的家址?正犹豫着是否该告诉他,就听不远处传来一个清越又隐带惊喜的声音:“晚晚!”
宁松晚循声看过去,竟是文卿安。
文卿安穿过人群,大步流星地朝这边走来。顾瑾渊的目光不自觉就盯在他身上,见此人秀骨清相,生得朗朗,颇有几分士大夫气度。
他很少去这样细致的观察一个人,尤其是一个与自己不相干的人,可今日也不知为何,他就想看看这人身上有什么特别之处。
文卿安终于走到宁松晚的面前,明明眼神里透出近乎狂热的思念,却偏偏克制得很,手都未上前握一下,只道:“晚晚,你总算回来了。”
宁松晚万般不解的看着他:“文哥哥,你怎会在这里的?”
原本她还以为只是巧遇,可听文卿安这话像是专程在此等她,且已等了许久。
“走时你说至多七日就回来,可我没能等到你,便每日派人在此盯着。直到昨日乐心一身狼狈的哭着回来,我才知道你们果然出了事,是以立即给颍阳县令去信请他全力搜查。本来只是心下紧张想来码头看看,却不想真的等到了你!”
“你说乐心回来了?”宁松晚双眸豁地睁大:“她现在在哪儿?”
文卿安点点头:“担心伯母惊慌之下病情加重,我先瞒下了此事,将乐心安排在县衙,想着有了你的消息再让她跟你一同回去。”
宁松晚十分感激他的这番安排,嘴里说着“太好了”,便急切地想去见乐心。谁知石板地上溅了水,一抬脚先打了个滑,两只手同时扶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