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前
鹤声慢慢地睁开眼。
身下四面天花板都是水泥墙,墙边摞着许多货箱,光线昏暗,仅有的阳光从排风口酒下,落在鹤声身上,突兀的晃眼。
这是一个废弃仓库。
鹤声浑身酸软无力,费力支起身子靠在身后的水泥墙上。
她闭目等了一会儿,便听见门外传来了响动。
“轰”的一声,铁门被人推开,陈迹忠自己走了进来,把带来的两人留在门外。
鹤声早猜到是他,所以并不意外,仍老神在在的靠着,静待体力恢复。
陈迹忠停在她面前,俯身端详她的脸:“赵嘉红……是吧。”
鹤声没理他。
陈迹忠并不在意,自顾自往下说:“那天晚上看见你就觉得眼熟,可又不记得什么时候和你打过交道,直到昨天和陈老爷子聊天不经意提到迟野,我才想起来……”
鹤声睁开了眼。
陈迹忠蹲下身,直视鹤声:“你是迟野的妻子,鹤声。”
鹤声瞳孔一缩,果然,还是瞒不住了。
“在迟野回家的那天我就对他下手了,可被那小子给跑了,我没别的办法,只好去他家里想抓个人来威胁他,结果落了个空。”
陈迹忠越说越来劲:“虽然没抓到人,但却有意外收获,迟野的家庭成员信息被保存的很好,我曾试图调查过你的个人资料却一无所获,但你们忽视了一点……”
鹤声面不改色地盯着他,始终没有要开口的意思。
她越沉默,陈迹忠就越想听她说话,于是故意吊她胃口:“你知道是什么吗?”
“是你们的结婚照啊。”
鹤声微微睁大眼睛。
这的确是他们的疏忽,毕竟谁也没想到,二人满心欢喜拍下的幸福时刻竟会成为害死鹤声的利器。
“没想到啊,我没抓住你,你竟然自己送上门来,是为了你那去世的丈夫吗?”
“关你屁事。”
鹤声又闭上了眼。
“是和我没关系,不过,如果我把你卧底的身份捅出去,你猜猜,会牵连到多少人。”
鹤声终于有些慌了,若是死在这只能算是她咎由自取,可要是因此牵连到赵嘉泷和陈安年,那就太对不起他们了。
陈迹忠见鹤声对他的话毫无反应,也没了在继续聊下去的耐心,便站起身,从大衣内侧口袋里掏出枪,直指鹤声眉心。
“说说吧,是谁送你进来的?”
解有梁又被放了鸽子,内心非常不爽,他直接给陈安年甩过去一个电话。
陈安年正在和梁卓下棋,两人势均力敌,正僵持着,忽然一阵铃声响起,惊的他手一松,手中的棋子便落到了棋盘上,位置极其扎眼,远离大部队半个棋盘。
陈安年:“……”
哪个孙子这么没安好心???
他索性弃了这局,跟梁卓打个招呼便走了。
他出门接起电话:“喂?”
解有梁哀怨的声音传来:“我说陈老板,就算你很喜欢赵小姐,但你也不能限制她的人身自由吧?这都第二次了,能不能别——”
“谁喜欢她?谁限制她自由了?都什么乱七八糟的?”陈安年毫不留情地打断他。
“啊?”解有梁有些不解:“不是你不让赵小姐来见我的吗?这种事干一次就够了,再来一次就真的太不够意思了。”
陈安年听懂了。
但心里也涌起一股不妙的感觉:“她不在我这里,我也没拦着她见你。”
解有梁听出他没在开玩笑,神情也严肃了下来:“那赵小姐在哪儿?”
陈安年没说话。
鹤声是个有职业道德和时间观念的人,无故放鸽子这种事她干不出来。
现在失踪,估计是出事了。
“等我找到她再给你回电话。”
陈安年挂断后迅速给赵嘉泷拨过去:“赵嘉红在哪儿?”
赵嘉泷疑惑道:“她早就走了啊,好像是去见解有梁了吧。”
“解有梁说没见到她。”
赵嘉泷被陈安年这句话惊起了一身鸡皮疙瘩,他立刻想起了一个人。
陈迹忠。
赵嘉泷飞快反应过来:“我在她手机里安了定位,你等着——”
“定位发给我。”
赵嘉泷犹豫了下,若是陈安年找到鹤声,估计她的身份就瞒不住了。
陈安年催促道:“快点!”
不管了,鹤声的命要紧,赵嘉泷立刻把定位发给陈安年,然后驱车跟着定位寻找鹤声。
鹤声感受着紧贴额头的冰冷,内心却没多少慌张。
她只是很遗憾,没能看到小鹤宣长大的模样。
一定和迟野很像吧。
陈迹忠扣在扳机的食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