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8 章 悬崖之上
“真的吗?”
“真的。不过今天不行。”
“为什么?”
“今天你还有别的事情要做。”
“哦,对,下午还要练箫和学诗。”
“倒不是这个,一会儿你就知道了。今天不必练箫,至于诗,我昨天看了,写得挺有新意的。的确,人间有多少伤心的事情,又有多少人对天诉苦、对月伤怀?更有借酒消愁者,一会儿要‘举杯邀明月’,一会儿又说‘月既不解饮’,挺难伺候的。都说云遮月,但若说月亮为了躲酒躲人,把云当成救命稻草,也未尝不可,只是词句尚有欠缺。前两句尚可,只是诉苦对象既有天又有月,太分散了,既是咏月,便应只写月。至于后两句,意思有趣,但太过口语化了。”
“要怎么改才好呢?”
阁主略一思索,随即向上一挥衣袖,空中便出现如下二十八个大字:
人间多少伤心事,几处秋声欲问卿?
醉里不堪频对饮,浮云一卧到天明。
“‘醉里不堪频对饮,浮云一卧到天明。’阁主您真厉害,这么一改,内容没变,但整首诗一下子就潇洒起来了!”
“随手写的,只是给你举个例子。其实读起来有些拗口,意思也不大连贯。”
“也许是我内容写得不好,若是您随便改——”
阁主散去空中字迹,笑道:“在你这个年纪,已经写得很好了。教你的都没有揠苗助长,怎么被教的反而抓着自己的头发,挣脱起地心引力来?而且若是随便改,那便不是改诗,而是重写了。况且,‘浮云一卧到天明’,其实是我在胡说八道。”
“啊?”
“你见到的是新月,又不是残月,到不了天明就自己落下去了。”
“哦。我还没学月相,我回去看看。”
“嗯,今天就先到这里吧。至于下一首,就不定题目了,也不必明天给我。你什么时候有想写的东西了,写完拿给我看就好。”
“嗯。嗯?为什么?”
“看得出来,你不是很擅长写命题之作,往往需要心有所感,才能写得好。若是逼着你每天写一首,反而容易让你对写诗失去兴趣。”
“可我也不是经常能够心有所感的。”
“那便看看前人的诗文,读着读着,总会有一两句、一两篇、一两个人,让你有所触动。若是可以一次成篇,那便全部写下;不可以也没什么关系,先把零碎的词句记下来,回头再看,也许便又有了灵感。最开始的时候,不必另辟蹊径,可以以原文为主,和它的意思保持一致,单纯练一下对某篇或者某句的缩写和扩写。后来熟练一些了,便可以练一下化用和改写。化用这个你知道,也用得还不错。改写便是旧题新作,像李白,诗文里便有很多乐府旧题,譬如《行路难》《将进酒》《关山月》《短歌行》《长歌行》。”
“原来这些都是乐府旧题,本来我还奇怪怎么有那么多《短歌行》《长歌行》,是我之前看得太不仔细了。”
“没关系,也许你以后也要写的。就说这些吧,下午要做的事情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