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8 章
十八年前
陈永望拿着新得的五色玉,逗弄着自己的小儿子鹤初:“小鹤初,看看爹爹这次出门带回来的五色玉好不好看啊,等鹤初长大了,有了心仪的女子,拿它去做定情信物好不好呀?”五色玉寻常不得见,将来拿去做定亲礼,想来也是拿得出手的。
尚且三岁的小鹤初并不明白什么是五色玉,只看着亮闪闪的玉石,心生喜爱,流着口水,不断踮着脚去够。
陈永望拿着五色玉一上一下,引着小鹤初,每次将将要碰上的时候,又一下把五色玉抬高,看小家伙落空后瘪嘴还继续踮脚的小模样,实在可爱极了。
“老爷,大老爷来了。”小厮通传的声音打断了这和谐的一幕。
陈永望也有些纳罕,分家后大哥便不常与他来往了,大哥看不上连安镇这个小地方,总是惦记着要往更大的地方去,连带着对他这个守旧的弟弟也不太看得起,今日怎么来了。
进门后陈安福也不藏着掖着,开口就是要他家珍藏的那块和田玉,开多少的价钱都可以。
“那是亡妻的遗物,多少钱我都不能买的。大哥,你若想要别的什么玉,都可以,弟弟绝无二话,可这和田玉是万万不可的啊。”
原来是陈安福在向上爬的过程中不小心得罪大人物,急需这块和田玉救命。陈安福即便是有足够的雄心大志,也确有些才干,可他到底是小地方出身,不懂京中的那些弯弯绕绕,不小心就踏入了别人设好的陷阱里,得罪了京中的贵人。
那贵人早把他上下十八代都摸尽了,见到他也不跟他废话,只道:“今上大寿,只欠一块和田玉作贺礼。”
陈安福再是迟钝,也听懂了其言外之意。
“她死都死了,可我们还活着,你难道要看为兄全家因为拿不出和田玉而死吗?我死了你难道就高兴了吗?”
陈永望连声否认:“我怎会…”突然灵光一现,“大哥,我新得了一块五色玉,要论难得,五色玉不次于和田玉,我把这块五色玉给你如何?”
陈安福大怒:“什么五色玉,光难得有什么用,论玉质,五色玉差了和田玉十万八千里都不止,小家子气的玩意儿,你让我把五色玉交给贵人,是嫌我死的不够快吗?”
陈永望为难得不知如何是好,一边是亡妻留给自己唯一的念想,他至今仍然记得她临死前是如何抓着他的手,让他一定要把和田玉交到他们俩人的独子陈鹤初手上,可另一边又是自己敬爱的大哥,骨肉亲情,手心手背都是肉。
陈安福看着陈永望迟迟不肯松口,冷笑连连:“好好好,你可真是我的好弟弟,等我死的那天,你记得来给我收尸。”说罢,便拂袖而去。
每过几日,陈永望开出五色玉一事传遍连安镇,许老爷上门拜访。
“我家夫人实在喜爱这五色玉,多少钱你只管开。”
陈永望摇摇头:“实在不是我不想卖,而是这块玉我是打算留给鹤初的。”
许老爷不死心:“咱们两家是定过娃娃亲的,不如这样,咱们提前把定亲礼办了,怎么样?”至于信物,自然就是那块五色玉了。他不是看不出陈永望的推拒之意,但是奈何自家夫人喜欢,自己也得豁出脸皮试一试。反正那娃娃亲也是夫人定下的,想来她也不会有意见。
陈永望只是含糊道:“也得看两个小孩子自己的意思。”他那过世的妻子和许夫人是闺中密友,这娃娃亲还是她怀胎时,两人定下的。陈永望对许家没什么意见,可婚姻大事,终究还是要看鹤初自己,他若是喜欢许家小女儿,那自然是好,可他若不喜欢,自己也不能勉强。
送走许老爷后,又接连来了几家,都是为了五色玉而来的。陈永望只得陪着笑,一一婉拒了。送走最后一波客人,陈永望才终于能喘口气。
晚上,他抱来小儿子,拿出封锁在箱底的和田玉,对着小儿子说道:“摸一摸它吧,鹤初,这是你娘留给你的。”
“明天我就要把它交给大伯了,还记得大伯吗,大伯家里还有个胖胖的小堂哥,上次你俩还一起滚到地上打架呢。你不要怪爹爹,等爹将来到了地底下,亲自去和你娘赎罪去。”他慈爱地摸摸儿子的头,刚想吩咐下人将儿子抱回房睡觉,外面就乱起来了。
今日
“陈安福给了我二百两定金,只要我办两件事,一拿到陈家的和田玉交给他,二,陈家上下一个活口不留。”
“我纠集了一帮弟兄,在约好的那天杀了进去,不过个把时辰,就将陈府杀个干净。我们这帮人都是些粗人,谁也不知道什么是和田玉,于是就把府里所有的玉石都搜罗了来交给了他。”
“他拿到和田玉后,就把尾款以及剩下的玉石们一并给了我,还警告我千万不能将此事说出去。后来我将钱分给众兄弟后,那些玉石我就自己收起来了,手头不宽裕了就当一块,一直到今天。”
“这些千真万确,我还有书信为证。”罗成益从怀中掏出书信,递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