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0 章 生死

“前面就是冰晶矿未被遮挡的一角。”

说是一角，实则有一个小山丘大小，冰晶嶙峋堆砌，被白雾笼罩的另一边隐隐绰绰，看不真切，像是群山雾霭中突变的一个奇异角落。

“等等。”小灼拦住萦乐，严肃道：“冰晶寒度伤人，却是能滋养雪兽的灵脉，所以这处冰矿附近，是雪兽的巢穴，而且是高阶妖兽。”

萦乐望向冰晶矿，那里是一派宁静的表象，却像一座潜伏已久的火山，仿佛随时要喷涌出蓬勃的灭世力量。

他笃定道：“一旦靠近，被成群的妖兽看见，我们便无法再蒙蔽它们。”

小灼皱眉：“如若加两层呢？用我的灵力和你的灵力一起封住我的血脉，我再悄声去取冰晶。”

萦乐摇头：“很冒险。”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小灼悄悄在体内运转自身灵力，沿着萦乐的施加灵力覆盖全身。

“你等我。”她没有给萦乐商量的机会，便只身奔向冰晶矿。

萦乐停在原地，无奈苦笑：“小灼，你可真是变了。”

以前的小灼鲜有这么自信的锋芒，也鲜有这种不容置疑的吩咐语气。

“萦乐！”

萦乐朝声源转头，正看见一身红衣的棣华持剑而来。

棣华看见暗自靠近冰晶矿的小灼，不明所以：“你为何让小灼一人孤身犯险？”

“我去助她！”说罢，不等萦乐回话，便朝小灼奔去。

萦乐心中一惊，却已经来不及，脚下的雪地在颤动，那是百兽奔腾的声响。

小灼小心谨慎地将取到的冰晶揣在怀里，脚下一滑正要摔倒，却没有想象中的疼痛，熟悉的棠棣花香侵入鼻翼。

“棣华？”小灼在棣华的搀扶下站稳，“你怎么会来？”

“汉广说你们来取冰晶，我不放心，前来助你们。”

“糟了！快跑！”小灼心惊，顾不得其他，拽着棣华的手疾速狂奔。

雪兽的速度极快，小灼没有再束缚自身灵力，全力逃离包围圈。棣华同样反应极快地将来之前的禁锢术法收回。

“小灼，分开跑。”

小灼点头，两人便分作两边，竭力逃脱妖兽的群攻。

棣华对小灼迅速而猛锐的反应有些讶然，却发现危险离自己越来越近。

她逃不开妖兽的围捕，棣华想着，下一刻手握利剑，一招劈开扑过来的妖兽。

收剑时，剑锋上已然沾了血。

萦乐远远看见棣华陷入险境，快速冲过去替她解围，进入了妖兽的围猎中。

小灼惜命，在与妖兽厮杀多时的历练中，早就练就了一番逃脱本领。转眼却见棣华和萦乐处于危险之中。

她迅速划破手掌，诱人的灵血刺激了妖兽的嗅觉，顿时吸引了大部分妖兽。

逃跑间隙，小灼将手套脱下来，裹住冰晶，远远抛向萦乐。萦乐接住冰晶，便见小灼一路滴血、朝着与他们相反的方向而去。

他紧握住手里冒着肃肃寒气的冰晶，闭了闭眼睛，随即迅速冷静下来对付剩下的妖兽，一招一式，透着与平日里不同的狠戾。

另一边，小灼一路厮杀向前，雪地里铺开一条鲜血淋漓的道路。里面既有妖兽的血，也有她自己的。

她闹出的动静太大，整个雪域中心的妖兽都闻风而来，直至拦住小灼所有的路，逼迫她停下。

小灼下意识看向右上角，随即苦笑：“今日是真的九死一生了。”

高阶妖兽有灵智，尤其是擅长群攻的雪兽。小灼对于它们来说，很强大，所以它们并不急着与小灼决一死战，而是轮番上阵，一轮一轮地耗费小灼的精力。等她精疲力竭时，再一击致命。

也因此，小灼受到的撕咬伤痕都并不致命，像软刀子割肉，伤口一寸一寸，直至蔓延全身，犹如凌迟。

相柳来时，见到的便是奄奄一息躺在血里的小灼。妖兽离她三米开外，围绕一圈，迟迟不敢向前试探。

他没想到，消失了几天的秦小灼，竟然如此惨烈地出现在他面前。

惨烈到让他猝不及防。一股无法抑制的愤怒涌上心头，相柳看着被自己掀翻一地的妖兽，竟然还想再挥刀将其碎尸万段。

只是他最终没有浪费时间这样做，而是快速走到秦小灼身边，颤抖着将手指伸出探她的鼻息。

他重重呼出一口气，情绪过于急促的起承转合让他没有时间回味出来这片刻中蕴含的惊慌失措。

他抱起秦小灼，将她轻轻放到毛球背上。

在那之前，小灼还残存一些意识。她感受到相柳身上熟悉的清雪香味，还有对方小心翼翼抱着自己躺下，她想喊喊相柳，告诉他自己没事，却说不出一句话，沉重的眼帘还未睁开，便全然暗下，失去了意识。

春日暖阳，冰雪初融，化作带着暖意的潺潺溪流，滋养着沿边青草绿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