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明明裁得是真州最新的样式,还有头饰,也是按照真州娘子们最喜欢的款式打出来了,她脸和手都不曾被太阳晒过,怎么看出来她是乡下来的?
老鸨往水里吐出葡萄皮,一眼看穿黄楚楚的心思,懒洋洋道:“乡下女,你还嫩着呢,回家找个门当户对的嫁了,少肖想你高攀不上的,我们这里的人呢,虽然都是贱奴,但卖艺不卖身,姐妹们弹弹曲唱唱歌,陪公子哥们附庸风雅,比你这个咸腌货色,肮脏的小心思,我们干净高贵多了。”
小姐妹们又是一阵笑,还有好心地解释给她听:“你穿的虽然是最新款,但是最新款不一定是最好看的,我们姐妹们都去成衣坊看了,纷纷摇头不要,掌柜们都要把货下架了,你拿着银子送上门,姐姐,你真好心。”
就是连她看不起的戏子都没看上的东西,黄楚楚当宝贝了。
“你们……你们……”黄楚楚气得胸口疼,指着她们,话都说出来,“你们,合起伙来欺负我!”
老鸨道:“可冤枉我们了,我们最同情你这种心比天高的乡下女,你在我们画船里呆了一个晚上,茶也喝了,曲也听了,我们可曾为难你?这些我们都没有收钱呢!”
黄楚楚气得眼泪聚在一起,眼泪一滴一滴,羞辱,所有人合起伙来羞辱她:“你们,你们欺人太甚!”
“别哭,太丑,伤眼睛。”老鸨嘴一撇。
黄楚楚气得大叫一声,弓起指甲挠她,老鸨把腿一伸,怒气正盛的黄楚楚被一绊,跌进了河水里。
“轰隆”一声巨大的炸水声,好像有什么巨大的东西砸进了水里,两边船上的人纷纷探出口围观,这时候客人都走光了,留下的都是画船姑娘们,黄楚楚精心打扮枯坐一晚钓司马言的事早就传遍了各个画船,此时一看,纷纷捂着嘴笑。
黄楚楚浑身湿漉漉地爬上岸,嘴唇哆嗦,双目含恨:“我不会放过你们的,我让我爹,把你们全买下来,一个个卖到窑子里去,被最低贱的男人糟、蹋!”
她从小就知道,自己的爹在真州是个有头有脸的人物,她虽然在乡下,但是将来要回去当大娘子,她看乡下的每一个人,都带着高高在上的傲慢,村里人对她的不喜,都是妒忌。
等啊等,她都十五了,乡下这个年纪的姑娘都嫁人了,背地里嘲笑她是个老姑娘,没人要。
于是,她就自己偷偷来到了真州,在这里,她才发现,什么是繁华热闹,什么才是真正的娇滴滴小娘子,她在村里是最美的姑娘,来到这里竟然什么都不是,她想要的东西,都很贵。
她高兴地去夏府找爹,门都没进去,被人赶了出来。
娘告诉过她,来到真州,记得要找个男人靠,她听说,司马府的司马言,是个尊重娘子的男人,他从来不喜欢高门贵女,他最爱像话本里一般的姑娘,凄惨哀美,山盟海誓。
最重要的是,司马言是夏府那女人的未婚夫,奇异的感觉,一种要比一比的奇怪的念头迅速占据她的心头,那个霸占了自己的身份养尊处优的可恶女人,就该沦为被男人抛弃的怨妇,像自己怨恨她一样地怨恨自己。
可是司马言没有来!为什么,哪里出错了?
她心里发蒙,但不知道该怎么处理。
这几日来到真州后的遭遇,各种羞辱,现在每个人的捂嘴笑就像压垮她自尊的最后一根稻草,她说要把她们都卖去窑子,换来所有人更大的笑声,她跌倒在地,嚎啕大哭。
“这女的,说她是乡下人都羞辱了乡下人,我以前就是村里出来的,没见过这么不讨喜的人。”老鸨厌恶地看着她,让打手把她丢到别的地方去,这里是卖笑的,坏了她做生意的风水。
黄楚楚浑身湿哒哒地被撵走,她准备再去夏府试一次,忽然前方来了一三五个人,黄楚楚连忙攥紧自己的衣服,害怕得全身发抖。
“可是前几日来夏府寻黄老爷的黄娘子?”对方问。
黄楚楚立马不怕了,喜道:“是我!”
“前几日是赵官家应门,他不懂事,把你赶走了,今天他被抓了,黄老爷让我等来接二娘。”
“原来如此,那该死的人害得我这几日好苦!”黄楚楚哭道,“我爹在府里说一不二,而且我姓黄,娘说,曾经爹把我带入了府里,要做大娘子,结果那夏南箐竟然回来了,爹又偷偷把我送走,那个真贱人。”
那几个人对视一眼:“黄娘子,我们赶紧走吧。”
“等一下,你们先去帮我教训那个老鸨,要强了她,让她老女人临死前享受一下,然后撕了她的脸,放火烧了她的画船,等画船在她面前都烧光了,再杀了她。”黄楚楚眼睛里迸出恶毒的复仇光芒。
天下没有人像她这样,竟遭受这样般的羞辱。
“黄娘子,时间不早,我们先走,下次再报仇。”
“不行,现在必须。”
黄楚楚往回走,赶在她们的笑容还没有消失狠狠泄愤,刚走两步,一个麻袋套头,竟然把她掳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