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果
“对啊,祭魂。”芈徽子的声音恢复成轻飘飘的漫不经心,腕间金铃在问冥阁前撞击鸣响,清脆叮当,带着难以言喻的诡异,她眼尾朝上看着寒昭烬无所谓道,“如果不舍得把魂魄祭给问冥阁,就不救咯。”
寒昭烬的脸色阴沉得想要将面前的问冥阁夷为平地,黑色的瞳仁直勾勾盯着司命阎王,下一刻就要扼断她的喉咙。
"开个玩笑罢了。"芈徽子败下阵来,有些胆怯地嘟囔,而后不再开口。
寒昭烬双目猩红,耐心快要耗尽,又不得不按下逼人发疯的急怒:"如何祭魂?"
"这个简单,像七殿下一样把赎清罪孽即将轮回的魂魄喂给问冥阁,问冥得了好处,自然就会开门。"司命阎王明白了自己手中拿着鬼帝命门,笑容重新阴邪起来。
她小手指向虚空:"酆都鬼帝想要抓几个生魂不是难事,陛下只需去酆都鬼城选一些游荡无依的倒霉生魂,然后稍稍遮掩过去便罢。为救冥神孟婆,无关紧要的生魂又算得了什么呢?"
"芈徽子!"寒昭烬一把将龙鳞鞭甩出,死死缠住司命阎王幼细的脖颈,把她的后半句话掐死在未出口时,"若本座以无辜生魂开阁,与庚川那头畜生有何区别?夫人又如何能答允?"
芈徽子被勒住关要,双手扒上缠颈龙鳞,眼皮慢慢变成乌青颜色。问冥阁前所有人都怔住,齐刷刷看过来。
只消片刻地愣神,阿弥便泪眼婆娑直接冲过来抱住寒昭烬的腿:"陛下,我的魂债早已还完,现在就能投胎,拿我祭魂救姑姑!"
柳成荫也走到寒昭烬面前跪下,深深叩头:"陛下,司野大人已魂散,奴家一缕无人在意的单相思亦已绝断,无牵无挂,无心投胎轮回。这条命本就是姑姑从阴佛母手中救出来的,为了救姑姑,奴家祭魂开阁绝无二话,还望陛下成全。"
芈徽子瞥着他们摇头,喉咙断断续续发出嘶哑的得意声:“不够。”
不够。
庚川身为天帝血脉,天界上神,要开问冥阁尤需上万罪孽赎清的生魂,如今哪怕搭上阿弥与柳成荫两条性命,想要开问冥阁仍无可能。
寒昭烬心中又乱又怒,恨不得现在就去随便抓上万条生魂来祭这问冥阁,若是放在过去,对心绪千年无波澜的酆都鬼帝来讲这绝不是什么难事。
但他脑海里却忍不住想到林藏樾在奈何桥头为魂魄端汤的笑眼,想到林藏樾渡完九首鬼鸟身上所附婴魂后染透黄衫的赤血,还有炼狱变中她奋战十天九夜以死相拼护住地府众魂的模样。
若是为了她牺牲无辜生魂,哪怕能救回林藏樾,她知道缘由后又岂会安然活下去?
寒昭烬深深吸入一口潮凉,阖眼片刻后睁开满目冰霜:"本座身为鬼帝,以己身为祭开阁,有何不可?"
"陛下当我问冥阁是傻子?"芈徽子嗤笑一声,"且不说它融了我的魂力,就算没有我芈徽子,没有生魂献祭引路,任谁也别想踏入楼阁半步。更何况你以为入阁后不扒皮送命便能直接轻轻松松改命册?陛下,你什么时候变得如此天真?"
改命卷自然不比入魔界拿千魂髓容易多少,寒昭烬心中早已猜到。庚川能将命册带出都无法修改命卷半笔,其中定有缘由。
寒昭烬蹲下身,与芈徽子四目相齐:“你只需答冥神为祭开阁是否能代上万圣魂,否则本座现在就杀了你,棋魂根本等不到夫人回来渡他。”
龙鳞鞭突然生出无数倒刺,毒牙般撕咬入芈徽子的脖间。芈徽子被勒得双手在半空中乱抓乱晃,乌发变得花白,满脸皱纹也慢慢显现,她含着怨恨盯住寒昭烬:“你会后悔的。”
“你说不说?”寒昭烬的神色变得疯狂,神力注入龙鳞鞭,鞭身成了某种活物,牵引着芈徽子的血肉筋脉来回撕扯。
狂风大作,吹得问冥阁跟着微微晃动,夜穹聚起翻涌的乌云,寒昭烬的墨发和衣衫被鼓吹散开,青白的脸坚毅如冰。
旁边的阿弥和柳成荫吓傻了,被定在原地不得动弹。
“能……嗯……能!”芈徽子坚持不住了。
寒昭烬听到这个回答,突然开怀大笑:"拿我这段残魂换夫人平安归来,不算亏本买卖。”
不远处,白泽伸手一道神力收起飓风,而后稍稍用力掐住曲敬谣的下巴让她含住定神丹药,站起身边走过来边怒骂:"一口一个夫人,樾儿嫁给你了么?我活了上万年头一回见脸皮这么厚的冥神。"
他走到寒昭烬面前,扶起久跪不起的柳成荫:"樾儿有白泽血脉,算是与我有血亲之缘,救她是我份内的事。既然六界尊我一声白泽圣神,我自然比你们这些孩子的魂力更厚些,开完问冥阁,也能保全一条性命。"
芈徽子似笑非笑地看着白泽,用眼神表示“圣神想得挺美"。
阿弥看到她的眼神,在一旁哭得更厉害了。寒昭烬瞪着司命阎王,眼眶通红,手上的龙鳞鞭加重几分神力。
芈徽子脖子上的龙鳞鞭越缠越紧,脖子渗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