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幕:指月发誓
晓得拼命冲上前,死死抱住怀里逐渐冰冷的小身躯,按住鲜血直流的那一处……那伤口好大好大,深可见骨,恐怖骇人,溢出很多很多血,血红遍地,宛如涓涓河水,染红了我的视野……
「莫怕!莫怕!你定会无事的!」我惊慌失措,连声安慰,语无伦次,颤声道:「我……我……我定会……」
只见小女孩释然一笑,眉目如花,伸手抚上我脸颊,轻如鹅毛道:「本仙……才不怕……」
语未完,便垂下手了。
我双目空洞失神,不能置信,伸出手,颤抖地探测她鼻息,全无气息,护的魂飞魄散。
就在我一再尝试之时,小女孩心脏之处散发小许光芒,旋即冷不防爬出一只手,宛如午夜凶铃的女鬼,从血洞爬出,渐渐爬出,舒展四肢,骨头咯吱咯吱,慢慢爬出一位披头盖脸,身穿白衣的女子。
此女子身姿风韵何等熟悉,我不觉诧异,泪珠盈眶,深觉不可思议,难道……
只见白衣飘飘,女子缓缓抬头,青丝盖脸,左右四顾,用鼻子深深闻了闻,随后嘴角弯起灿烂如阳的笑意,如拨云见日,柔情满溢,蕴含不敢置信,小心翼翼问道:「凌绝……是……你吗?」
我大骇,连退两步,后又上前几步,即惊又喜,又颤抖着急道:「你到底是何人?为何从宝宝的……」
话未完,我怀里抱着的尸体不知何故顷刻粉碎,变成一堆尘土,弄得浑身皆是。
我呆呆望着从指尖消散而去的尘土,来不及悲哀与猜测,只有浓厚的重重疑问,轻声道:「发生……何事?」
女子拨开垂下的缭乱发丝,露出熟悉的艳丽五官,娇声道:「无需惊讶,那是如我同等身形相貌的傀儡而已,如今她碎掉,另一半灵魂归回我处,我才可破封印而出。」
我看着长的与小女孩成年一般相貌的女子,唯有那双眼睛不同,全无神采,不禁疑问道:「你是宝宝?是……另一半?如今完好了?可……你的双目?」
女子轻笑,玉手轻抚,顺顺鬓间发丝道:「已多年看不见了……我已习惯,你又何必吃惊难受?」
我呆呆的,心里百感交杂,最明显便是心疼不已,只一句习惯,蕴藏多少岁月的折磨,才可适应……
只听见不远处月老幸灾乐祸,高声喊道:「当初你神魂俱灭,她为了收集残魂,使用红线牵魂法,此等禁术,能用相思之泪,编成红绳,牵引二人情愿,若姻缘未满,纵使是鬼魂,也会被执念强留人间。她每日每夜,以泪洗脸,编织红绳,寻寻觅觅,索求你的三魂六魄……如今一双明眸,早已变成了死鱼目。哈哈哈,阎王,皆是你的错,千错万错,不该死缠烂打!若非你对天帝纠缠不清,也不会连累你儿子的因缘……如今,他们想要再度在一起,已绝无可能了!哈哈哈!哈哈哈!」
我听得云里雾里,不明为了他如此一口咬定,我们不能在一起?
越想越气,唯有怒气冲天,一股脑呛声道:「你真是枉为月老仙人!不牵缘成就佳偶,还屡屡破坏人的因缘,真是黑心肠!不该当仙,该堕落成魔!你凭什么说我不可与她在一起,纵使她残废了,听不见,看不见,我也绝不嫌弃她!」
一时意气用事,说完我才惊觉,这番话怎么如此像告白似的?明明我和宝宝之间清清白白,没有一丝奸情啊?!
我脸红耳赤,不知是气的,还是羞耻,不敢直视女子,只感觉腰间一紧,有人从背后紧拥我,头轻靠于我肩上,泪水的湿意,微凉侵衣,轻声道:「义父,说的没错,今生我们是无法再度相伴了,唯有寄托来生……来生,你要来寻觅我啊……凌绝……早些来寻觅我,我会一直等待着……」
我百思不得其解,只见腰间环抱力度越来越小,低头看去,那一双玉手渐渐点点星光消散,若隐若现。
猛回头,女子已近乎透明了,笑颜如花,双手捧上三魂二魄,凑近我心脏之处,推送而入。
一剎那,我脑海出现很多画面,林林总总,汹涌而来,也许灵魂曾被碧桃滋养多年,混拌了她气息与记忆……
我梦见自己变成一颗桃子……曾经的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