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五章 故人何处逢

此时，一个清冷的声音在一旁响起，“君上。”

二人同时转头，凌尘霄神色淡然，整个人如清风霁月。

忘忧一怔，没想到与他竟会如此再见。

看他周身气场给人一种强烈的压迫感，眉宇间似乎完全变了一个人，像极了一座雪山。

见他垂眸作了一个礼，兀自说道，“无量天尊，君上想必早已得知世间近况，本座身为凡尘一子，必得守住人间至最后一刻。尘霄妄为，可否请君上移步详谈。”

拂焰侧首看向身边人，复又看向凌尘霄，略一点头，“可。”

凌尘霄象征性地勾了勾嘴角，“谢过君上。”

自始至终，他都没有看过她一眼。

“师父！你看！有灯飘过来了耶。”一个软糯的声音冒了出来。

忘忧循声望去，一瞬间忘忧以为自己看花了眼。

仿佛是经年前境国皇宫里的那抹身影，又仿佛是战乱的竹屋中那个娉婷白影。

她怔怔地看着她，几乎脱口而出，“岂儿……”

凌尘霄这才止步回眸，皱着眉看向她，“姑娘识得岂儿？”

忘忧面露疑惑，似乎眼前这个人除了凌尘霄的外表，完完全全变了一个人。

心中疑惑百般，面上依旧不动声色道，“啊……我是见这个小姑娘生的格外可爱，很是欢喜……”

“谢谢姑姑，我不叫岂儿，我叫雪诺，”雪诺甜甜一笑，“我第一次见得姑姑，也觉得格外欢喜。”

忘忧心中一喜，蹲下来与她平视，赶紧说道，“那正好，你师父有事，姑姑带你去玩好不好？”

雪诺抬头，满脸希冀地看向一旁的凌尘霄，获得后者首肯后，开心地张开双臂扑进忘忧怀里。

后者心中却是一阵酸楚。

想起城破那日，柔岂在自己怀中痛苦死去。弥留之际还担心着自己往后的日子，差点落下泪来。

将她小小的身躯越发拥紧……

姜城破，柔岂惨死。

那年咽血，她也不过才十五六岁，是最好的年华。

——————————————————————————

街道上熙熙攘攘，忘忧小心护着像糯米团子般的雪诺，视若珍宝。

“雪儿喜欢吃这个吗？”忘忧拿着一根糖葫芦，蹲在路边，笑眯眯地看着她。

雪诺开心地点点头。

忘忧笑着递给她，后者欢快地接过，“谢谢姑姑！”说着便伸出小舌头舔了一口。

忘忧一直看着她，眉间看不出柔岂的一丝痕迹。

现在她出现在凌尘霄身边，想必自有因果道理。

只是过了这么多年，她亦有些讶异凌尘霄的转变，便问道，“这些年，绝云间可有发生什么事？”

雪诺吃的小嘴红红，小眼珠子滴溜溜一转，“唔……好像没有。”

忘忧笑了笑，也没放在心上，“你出现在他身边，必定是缘分，那姑姑送你一个礼物好不好？”

“好呀～是什么呀？”

“雪诺喜欢什么？”她笑得合不拢嘴，越发心生怜爱。

雪诺“咯咯”笑，“只要是姑姑送的，雪诺都喜欢。”

她虽与柔岂长得不像，性格却是同样乖巧可人。

许是对柔岂的亏欠，她想用尽一切方法对她好。

每每想起她，忘忧总有些怅惘，依旧勉力勾勒着嘴角，不想在这个开心的日子让初见的小雪诺看到自己的难过。

“姑姑没带，等姑姑办完事，你跟姑姑回家，姑姑做给你好不好？”

雪诺眼中有光，随即又有些苦恼。

忘忧猜到了她的迟疑，“你师父那边我会去解释，不行就让拂焰去说，只留一夜，明日将你送回，他应该不会拒绝。”

听她这么说，雪诺又开心起来，举着吃了一半的糖葫芦又扑进她怀里，“谢谢姑姑！”

——————————————————————

灵武城城主府。

“她回来过了？”

秦少明作揖道，“回陛下，是的。”

新帝祁连笑了笑，“看来先帝所做的一切，真的都是值得的。”

“明知被发现会小命不保，她还是偷偷去祭拜了先帝灵位。”秦少明叹了口气，“看来奴和先帝都猜错了……她对先帝……似乎并非没有感情。”说着偷偷拭去眼角的泪花，哽咽道，“可怜先帝，到死都不知道娘娘的心意。”

“他为境国和先皇后献出了一生……朕能做的，便是替他好好守着江山，而你，”他淡淡瞥了他一眼，“便是替先帝永远守着这个秘密，她好过了，先帝泉下有知，才会开心。”

秦少明深深一福，“是。”

——————————————————

是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