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四章 永夜

与此同时，梵灵宫，长生殿。

重虞望着天边异象目光灼灼，并无担忧之色，甚至有些莫名兴奋，“东方到底汇聚了多少神明，居然发出了这种光。”

君迁子小心翼翼看了看软榻上浅眠的拂焰，“前些日子夜神来过，他们似乎是要打算开启筑灵机甲做最后一搏。从我现世到如今，从未见神界如此紧张过。”

重虞望着天空微微笑，“应该是烛九阴，只有烛九阴才能让他们有这么大的阵仗……她担心的事终于发生了。”

“什么？谁担心的事？”君迁子看着他忽然一脸凝重，“快说啊急死人了。”

重虞皮笑肉不笑，“如果我没猜错，天人都回天人界了吧？”

君迁子面色一滞，迟疑片刻点了点头，“是……杏垚下落不明，其他天人……都回到自己的世界了。”

重虞嘴角带着不屑的笑，“没错，这的确是这群自私自利的蠢货会做的事。”

拂焰从殿内走出来，看到天边血色，步履不停地往天际飞去。

二人面面相觑，匆匆跟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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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轻云淡的断云山上，汤小牙趴在青青草地上晃着脚丫，托着黑石头左看右看，“喂喂喂？你是小长离吗？狱长离他现在还好吗？星星在变暗，但是他还活着对吗？”

与此同时，万里之外的鸿蒙荒川大地之上。

天空灰暗，山体倾塌，川流枯竭。

焦黑的荒地铺满了无数破碎的神灵机甲，都在倒流无数的金色流光，淌向九霄云外。

天际依旧有仅存的天神在做最后无用的抵抗。

狱长离的黑暗夜机甲自废墟中拄着一柄断刃站了起来。

他筑灵机甲身上已有无数的创口，已经在回溯血红的流光。

听着她的絮叨，他垂眸一笑，不自觉捏紧了手中残刃。

随着地平线一阵震天的嘶吼，又是一架巨型的筑灵机甲破裂，轰鸣声阵阵入耳。

天空有无数的神如流星般在坠落。

“走吧！夜！趁现在走还来得及！”太阳神浑身血链倒流，几乎遮盖了他原本的模样，“回到你想去的地方！我们拦不住它！告诉他们这里发生的一切！”

狱长离不舍地望着梵灵宫的方向，平静道，“我不能退，我们的身后是这个世间万物生灵。”他决绝地扔掉手中断刃往前走去，一边反手抽出机甲脊骨，闭目沉吟，“我已……退无可退！”

言罢瞬间便冲上了云霄，眨眼突破云层，其速度之快使之本身化作一道锋利的光刃。

烛九阴巨大的身体猛然间被一道炫目的光击穿透，愤怒地嘶吼着，回首一口将光芒吞进嘴里。

那日，浩瀚众星，皆降为尘；

那日，神族倾覆，无一活口。

汤小牙原本兴致勃勃地看着小黑石头中涌动的星河，渐渐的，她再也笑不出来了：黑石头中的星河像是失去了依傍，纷纷坠落，很快就变成了一块普通的黑石头。

“狱长离……”她猛地抓起黑色石头，仓皇往山下奔去，“狱长离！”

“这一战为你，等我回来。”

他的声音还在耳边回响。

她茫然顿住脚步，忽然不知该去向哪里，望着天空繁星许多，似乎什么都没有变。

他浅淡的笑颜似乎还在眼前，可石头中的星河落得那么快。

如果慢一些，或许她可以将它们安回去。

全部安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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忘忧站定焦黑的土地上时，战争已经结束了。

大地塌陷，无数的深渊裂壑。

数不清的残兵断刃，每一件都是上古传说中才有的神兵利器。

此时都破败不堪，被晶石侵蚀掩埋。

她愣愣地看着眼前景象，千鹤烬握着她的手，与她一起面对断壁残垣。

眼前的荒芜景象太过残酷，忘忧的心剧烈跳动着无法平复。

她看向空中的血色。

天神的血不入江河不入大地，只归于天脉。

他们不属于这个世界，却为这世间战到了最后一刻。

“这个世界上再也没有神了……再也没有了……”

忘忧兀自出神喃喃，没有看到天边飞来的一道光束。

千鹤烬先看到了，瞬间将她推开，肩上还是被波及刮出一个巨大的口子。

二人狼狈摔到在地，忘忧回过神，眼看着第二道光束又要袭来。

“烬！”她不顾一切地冲到他面前抱着受伤的千鹤烬，与他一起等待着死亡的到来。

疼痛并没有如预料中袭来，只是随后而来的狂风吹乱了她的发。

忘忧忍不住往后望去。

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