嫌隙
些什么。
眼见宁青玄不听劝,崔鹄很是为难。皇后摆了摆手,示意道:“太子此行,想来定是想要问本宫一些问题。趁着此行,咱们母子两也打开天窗说亮话!”
崔鹄心一惊,他明白皇后的用意了。随后便退了出去,在营帐门口把守。
营帐内只有皇后和宁青玄二人,只听到佛珠转动的声音以及此起彼伏的呼吸声。
“母后,虎卫军是您的人。可为何会出现在猎场上?”宁青玄手上拿着一柄铁色的飞镖,上面赫然写着个虎字。
“近些年来,母后处事谨慎,不到万不得已不轻易出动虎卫军。可如今却为了除去安乐郡主,竟这般大费周章。儿臣想问您,值得吗?”
出乎宁青玄意料的是,皇后并没有恼怒,反而鼓起了掌。
不过短短几个时辰的功夫,太子竟然查到自己身上了。皇后很是欣慰,一向不中用的太子竟然也有所长进。
她薄唇微勾,捧着一杯花茶轻轻抿了口,笑道:“太子倒是长进了!为了个萧九衿,如今竟然敢和本宫对簿公堂了!”
自打皇后将宁青玄扶到太子之位以后,宁青玄每每有什么做的不如皇后心意的事情,皇后必定会让宁青玄在自己面前跪着面壁思过。
久而久之,宁青玄便不愿意到皇后跟前。如今一转常态,皇后虽然感到意外,但更多是惊喜。
天青色的白瓷茶杯放了下来,茶身发出清脆的碰撞声,清澈的茶水中倒映着皇后素净的面容。
她并不否认,道:“太子说的没错!确实是本宫设计让萧九衿误入林间,为的便是让铲除萧九衿!”
皇后说这话的时候,神色平静,与平常吃斋念佛的形象大径相庭。
宁青玄听到皇后的话的时候,全身力量似是被抽离一般,他压抑心中的苦痛,不解问道:“儿臣不明白,安乐郡主到底做了什么,为何母后这般容不下她?”
为何容不下她?皇后脑海中浮现十几年前的那场战役,血流成河,尸横遍野,堪称人间炼狱。
她耳边还回响起孩童凄惨的哭声,再看向那白净的双手,似乎是有温热的血浸泡着,猩红可怖。
完美的面容似是出现了细微伤痕的面具一般,皇后眉头微蹙,眼中闪过强烈的杀意。
她看向那被天光照的发亮的佛像,佛像慈悲,怜悯地看着苍生。
可越是这样,皇后的心便越是疼痛。
思绪归拢,只听到茶杯摔落的声音。茶水洒落了一地,皇后的脸上被茶水打湿。
她发出如同罗刹一般的鬼魅声音,狠狠道:“那还不是因为她是萧清墨的女儿!”
宁青玄怔怔看着皇后,一向雍容华贵的皇后竟然露出与平时截然不同的表情,他根本无法想象,皇后到底有多狠萧九衿。
“可她是无辜的!”虽然他不知皇后到底和萧家有什么过节,可萧清墨是萧清墨,萧九衿是萧九衿。
皇后听到宁青玄的话,忍不住笑了起来。这是她听到最好笑的笑话,癫狂的笑声在营帐回响。
不知过了多久,那癫狂的笑声才截然而止。皇后又端端正正坐在凤位上,她双眸微眯,似乎不是方才笑得癫狂那人。
“大皇子尚存于世!”皇后平静地说道。
“母后说的可是真?”宁青玄猛地抬头。
成为太子后,他依稀听到母后同身边的心腹说大皇子的死因。
他也知道,大皇子对皇后来说意味着什么。当初是因为大皇子不在人世,他才有机会被皇后选中,并在皇后的扶持下成为太子。
可如若大皇子没有死,皇后若是念及旧情,两人冰释前嫌的话,那他的位置岂不是岌岌可危?
宁青玄害怕的样子,皇后尽收眼底,她满意地点了点头。
“还记得当初萧九衿同皇帝讨得恩典吗?”皇后提醒道。
宁青玄醍醐灌顶,他忽而明白了一切。
大皇子中了见血封喉的毒,皇后还暗中下令,将红背竹竿草都给没收起来,为的就是万无一失。
可后来,萧九衿凭借着一副洛神赋图讨了皇帝的欢心,在太医院那儿取了药。
后来宁青玄托人打听,这才得知萧九衿取的正是红背竹竿草。当初只觉得是巧合,可经由皇后这般提醒,宁青玄这才明白一切。
如芒背刺,宁青玄瘫坐在地上。
“本宫倒真是低估了她。现在想想,她毕竟是萧神医的孙女,会医术也不足为奇!”皇后走上前,贴心地将宁青玄扶了起身。
她温柔地将宁青玄身上的灰尘拂去,笑着道:“玄儿,如今你可知道母后的用心良苦?如果大皇子当真回来了,你这东宫之位还能做的这般舒坦吗?”
宁青玄听着皇后的话,麻木且痛苦。
而这时候,皇后朝在角落中伺候的茗香,示意她将东西拿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