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相
是朝廷派来试探她的,可她这一阵的行动却着实不像。
想来也是,如今宫中易主,若是果真怀疑于她,大可派兵搜捕即是,为何只单单她一人过来吃闭门羹。
想来,是跟恒儿有情吧。
慧静师太如此想了之后,便去找了李泽恒。
有些事情她虽然替他考虑,但更多的也是尊重李泽恒的选择。
却没想到李泽恒惊讶之后,就是沉默,也仿佛有一种困惑解开的释然,然后她就发现她儿子在听到陈继远每天都来时竟然有点退缩害怕,今日竟是跑去了承天寺出家。
慧静师太一生青灯古佛相伴,实属无奈之举,这其中的心酸不足外人道,所以她不想儿子走了自己的老路。
儿子还有回头机会,而她已然再没有。
当年她生下八公主后,因为生产时大出血,导致身体缓了半年才好。
可是好了又能怎样呢?她又该如何面对大家?
那时候皇帝也去世了,她作不得妃子,她没有名号没有身份——皇帝什么都没给她。
她又作不得太师府夫人,试问有哪个女子在与他人苟合并生下孩子后,还有脸回去?
更何况,那个人还是皇帝,又有谁敢动皇帝宠幸过的女人?
她最终,也唯有出家一途。
只是恍惚的这么些年过去了,她真的不后悔吗?
恐怕连她自己都不敢回答这个问题。
现如今,她也没有其他想法了,只想保住恒儿的命。
李家遭逢大难,李泽恒也心结难解。她日日与他谈心,与他交流,却依旧无法让他解开心结,他依旧消沉的可怕。
慧静师太甚至能感觉出来,若不是她一直拦着,恒儿轻生都是有可能的。
恒儿哪里都好,就是太过重情,而通常重情之人,偏又有些钻牛角尖,而知凉家的丫头一看就不是那种优柔寡断之人,与恒儿正好互补。
有她在,必然能解开他的心结。
“这样没问题吗?”净竹还有点担心,“万一她拦不住公子怎么办?”
“这个姑娘如此执着,且一看就是有自己的想法,她应该能帮恒儿吧。更何况,贫尼到底是欠了他们家一份人情。”慧静师太道。
净竹理解的点了点头,她也赞同,只是她忽然想起一件事,“主持,您有跟公子说,程公子其实是程姑娘么?”
慧静师太听了一怔,刚开始她担心陈继远的目的,所以跟恒儿隐瞒了下来此事,最近才提起陈继远找他之事,竟是忘了把这事告诉他。
不过应该也无大碍,早晚会知道的,慧静师太如是想。
*
陈继远来到承天寺,竟然就看到李泽恒站在门口。
李泽恒像是纠结一般的站在那里,等意识到身后有人时,他转过身就看到了陈继远。
陈继远深深看着他,发现他虽然清瘦了些,目光却依旧澄明。
李太师还真是把他保护的很好。
李泽恒看到陈继远莫名其妙有些退意。他不是很确定陈继远为什么找他,但又似乎隐约知道原因。
他这一阵一直都在思索家里的事情,父亲,包括所有家人都入狱了,他没有能力去救他们,亦想不出办法去解决目前这个情况。
他每天过的浑浑噩噩,轻生的念头一个接着一个,如果不是找到一直心心念念的母亲还让他挂怀,每天拉着他讲佛经,他真是一点活着的念想都没有了。
而当母亲跟他说这个人来找他时,最初他还没什么感觉。可后来竟然听到他每日来的时候,就有些坐不住了。
他也说不好自己是什么心情,有点慌,有点怕,可能是知道自己不是他的对手吧,一旦遇到,只有被他牵着鼻子走的份儿。
出家吧。这个念头再度冒了出来,可真的走到了承天寺门口,他又犹豫了。
想清楚了吗?李泽恒自问。
好像没有。与其说是出家,不如说是落荒而逃。
“你果真一点都不记得我了。”陈继远盯着他,先开了口。
“什么?”李泽恒莫名道。
“我起先还以为你至少应该还记得有我这么个人,现在才发现自己自作多情了。”陈继远自嘲。
“……”李泽恒联系上下文,问道,“我们以前认识?”
陈继远点头,“认识。”
“……”一点印象都没有。李泽恒从小交际圈就十分狭小,小时候失去母亲后他也大病了一场,病后来虽然好了,可性格却忽然变得有些自闭起来。
后来又知道了父亲的一些事,他就更不愿和人来往了。
陈继远抬头看了看承天寺的牌匾,问他,“怎么?这是打算出家?”
“……”虽然是,但是听他提起来咋觉得这么别扭。
陈继远笑了笑,“我不同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