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3 章
济安堂是京城有名的大药房,背后自然也是有依仗的,不多时后屋便出来数个身着劲装之人,像是练家子,领头的人一声大喝“住手!”出手制住几人。
一边手忙脚乱捡药材的大掌柜这才擦擦汗,略弓着身子抬头问道:“不知几位这是为何?”大掌柜一直信奉着以和为贵的准则,皇城根下的人多非富即贵,稍不注意也不知碰着哪路的神仙,他知自家虽有依仗,但到底大不如前。
砸东西的一方倒是嚣张个十成十。领头一人看着像是管事的模样,冷笑道:“你们济安堂洪大夫庸医杀人,济安堂又卖假药以次充好,吃坏了我家小公子,便是把你们全打死也陪不了。”
大掌柜闻言悚然一惊:“可......可是广阳侯府?”前两天广阳侯府的总管过来说给小公子请大夫,广阳侯府距离济安堂不近,平日里并不常在济安堂看病抓药,只是昨天小公子病症来得急,又恰巧附近常抓药的那家药房老大夫出了外诊,一时找不到人,去宫中请太医,手续又太过繁琐。
不得已才远至他们济安堂请了洪大夫。洪大夫看了后只说是因有宿食导致嗳腐吞酸,可用吐下二法,又因幼儿娇弱,特改了方子,让到济安堂抓药。
济安堂自然不敢大意,特意精选了上好的药材送过去,怎么可能以次充好吃坏了小公子?
大掌柜的两股战战,也不敢叫身后的劲装打手们动作。广阳侯府放在京城虽算不得多大的豪门贵阀,但广阳侯府近几年来那是风头正盛,广阳侯与鲍府结了姻亲,鲍家大爷嫡亲的妹子嫁给了广阳侯,鲍府老爷子前几年起复,授文明阁大学士,在儒林士子中盛名极大,如今也是皇帝跟前的红人。
街道市井中也知鲍家老爷子是大学士,鲍家二爷是吏部侍郎,鲍家小姐精琴棋书画,是京城第一美人,鲍府一门尽极灵秀。若是得罪了他们,一个小小的济安堂自然承受不起。
这厢大掌柜的作揖好话说了一箩筐,那边打砸不休,短短半柱香的时间济安堂内凌乱不堪,装着草药的货柜悉数被砸坏。
“洪大夫呢?先把他交出来。”
大掌柜陪笑连连:“实不相瞒,前日洪大夫家中突发了急事,已辞馆归乡了。”
管事讥讽道:“这般巧事,偏在我们府上看了病后就辞馆?定是你们合伙害人,将他藏匿了起来,快交人!”
大掌柜面露苦色,洪大夫确已辞馆,不知去向。这可如何解释是好。
门帘一动,方才去后堂取药的小伙计捧着个红盒子走出来,被眼前的场景惊的目瞪口呆。离得最近一人看见,知里头定是名贵药种,正砸得起劲之际,欲夺过来一锤子砸个稀烂。
手刚伸出去却只见眼前人影一闪,夺过红盒子的竟是一名唇红齿白的小内侍。既牵扯到宫中之人,一时倒不好动作。旁的人跑到后院去翻了个底朝天。
此时那领头的管事也注意到这厢动静,冲着穆双安上下打量几眼,很是面生。
他是广阳侯夫人跟前的管事,他媳妇是夫人陪嫁过来的丫鬟,鲍家的人。如今鲍家如日中天,便是一个丫头一个管事,在广阳侯府也是极为得脸的。
他是个机灵会来事的,平日里随着大太太迎来送往见过不少宫里头的人,有头有脸的内侍宫女都是见过的,也知道穿着灰黄色内侍服的不过是些负责最基础洒扫采办的无品无级的小内侍,素来不放在眼里。此时冷笑一声:“小公公,广阳侯府在办事,我劝你识相一些。”
穆双安将红盒子递给身后的梦凉,道:“你们办你们的事便是,在你进来之前我已买下这株连金草,那这株草便是我的了。你们广阳侯府与济安堂的事,又与我的药何干?”
管事虽是一个下人,但毕竟是侯府中人,在这市集之中向来是呼和者众,何曾被人下过脸,更何况是被这么个他从未看上眼的小人物。当下便冷下脸喝道:“有没有干系,便是我说了算,如今你手中的便是它济安堂以次充好的罪证,你莫要不识好歹误了侯府的事,那可不是你担待得起的。”
穆双安看着他,平静道:“你与济安堂的纠纷可上过府堂?官府尚未断案,你张嘴便是罪证,我倒不知如今广安侯已调任京兆府尹?亦或是你广安侯府日积盛名,已可跃居王法之上,任你说黑便黑说白便白?”
“你!”管事一时结舌,让他认下广安侯跃居王法之上,便是打死他也万万不敢。他媳妇是鲍府的家生子,他也是侯府大夫人跟前得力的管事,水涨船高以来一向眼高心高,没把眼前的小内侍放入眼中,只觉宫中洒扫粗使之人万千,这些人大部分数十年也难见得美人一面,比他尚且不如多了。
却不料这小内侍口舌伶俐,一张言便把广阳侯府架在了火上,如今进退不得,顿时恼了发了狠:“我家小世子吃了济安堂的假药,受了大罪,这就是实打实的铁证,便是先打死你们这些居心剖测的贱命之人再报官也不为过!”他话毕,那些打砸之人均围了过来,一个个凶神恶煞的。
梦凉心中发急,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