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3 章

女官考试就定在十一月，早半年穆双安就已交了廪保单。女官考试与科举一般，三年一考，只是报考人数不算很多，遂只在京中安排一次答试，按最终成绩择优录取。

皇帝为显重视，本欲点鲍太傅亲做主考官，鲍太傅却道自家孙女今年报考了诗策一科，当避嫌婉辞。后点了翰林院吴大人并造办司霍司正同做考官。

吴大人榜眼出身，为人机敏，霍司正亦是被先帝赞过的好才学，此二人做考官，旁人并无多话。

寻常人家少有供得起女儿读书的，遂参考女官的多半是各地贵女。

今年实打实有个才女，卷册之上辞藻华丽，典雅工巧，令吴大人并霍司正都连声赞叹。这诗策的头一名毫无疑问便是她了，消息一传出来，鲍家小姐鲍桐立时名声大噪，大郢第一才女美名传播，又有人说曾远远见过这位鲍小姐的风姿，轻灵绰约，可人可怜。

这才女并貌美，第一才女又是第一美女，更叫人津津乐道，如此盛名之下，历法科的头名穆双安便无人关注了。

庆桂阁中倒是一片喜气，结果出来后，穆双安又第一时间递了择官意愿，被授了司天监司历一职。

四公主、东华还有上官律都送了些精巧的小玩意以示恭贺，外头慕家也第一时间递了贺礼，旁的都好说，其中穆砚送的数百颗西晶石叠成几个小猫的模样，实在叫人爱不释手。

梦凉惊叹道：“四爷知道小姐喜爱西晶石，每次进入沙漠总不忘寻摸此物，不想这些年竟寻到了许多。”

穆双安小心翼翼交予静川，叫她收好，她知小叔此举不乏替她撑腰之意，再难寻之物他亦可替她寻来这么些，只要定国公府在，只要他穆砚在，穆双安就是尊贵的定国公府大小姐。穆砚自己如今不过弱冠，却沙场浴血，不计伤痛，想成为她身后牢牢的，不可撼动的根基。

闹了一日，如今深夜，众人都去睡了。穆双安正欲吹灯，却听窗棂上“笃，笃”两声石子敲打之声，片刻未见她有所动静，那石子打得更勤了。

她穿上外衣走出门去，月光如水，但见一个少年骑坐在墙头，手中石子上下抛飞，见她出来，露出一个笑容：“你若还不出来，我石子都快打完了。”

穆双安没好气道：“你不是去神机营了么？怎今日半夜来我这有何见教？”

上官凌道：“听闻宫里出了个文曲星，我自然也要来看看。”

穆双安摊摊手：“那你是走错了，出宫右转去鲍府，若不被家丁打出来，或许就能见到文曲星了。”

上官凌一愣：“这话什么意思？你不是头名吗？”他只问了穆双安的情况，却不知诗策科头名鲍桐名声极大，如今已被传为是文曲星并九天玄女转世了。

穆双安见他坐在墙上，忽想起一事，道：“前几日启光宫中说有人见到了什么飞尸，把陈贵嫔娘娘都吓病了，你可曾听闻？”

上官凌冷道：“如今宫里四处是鬼，有那么一两个僵尸飞尸的也算不得奇事。”

穆双安指指他，道：“你若再坐下去，被禁卫军看见，我怕明日便会传言我这庆桂阁中有骑墙尸。”

平日总是穆双安对着他白眼，这时上官凌亦对她翻了个白眼，从怀中拿出一物，抛了过来：“在神机营中捡到此物，倒还有趣，便算是送你的贺礼了。”

穆双安接过一看，竟是张《蛙卜图》，传闻是古滇国大祭司所作，记载着根据蛙的性状叫声来预测晴雨时历，这可是个稀罕珍品，哪里是随随便便到处有捡的。她现今任了司历，对这《蛙卜图》更是喜爱不已，只是心下还有些诧异，再问了一遍：“殿下这是送我的？”

上官凌被她问得有些羞恼：“你若不要，还我便是。”

穆双安一笑，真心道：“多谢殿下相赠珍品，我定当好好保存。”

上官凌这才满意，道：“也不值当什么，你若觉有趣，平日翻看翻看便是。”人也看了，东西也送出了，上官凌称心如意摆摆手，跳下墙走了。

第二日依旧是洋洋大雪，穆双安捧着抄好的真经，一路行至慈寿宫。

守门的小内监忙行礼入内通报，不多时大宫女延芳迎了出来，福了福身，又往里请去，一面走一面说：“穆小姐早，还未恭贺穆小姐得中魁首。”

穆双安忙道：“都是托太后娘娘的福气庇佑，我才有此之幸。”

延芳点点头，道：“昨夜后院的瑞香开了，娘娘贪看了会儿，许是受了些凉，今早起来便有些不适。”

穆双安忙问：“可请太医瞧了？”

延芳道：“苏太医一早便来了，说多静养便不妨事的。如今平贞公主在里间陪着太后听经呢。”话音落已至东阁，“还请穆姑娘在此稍候。”

穆双安微笑颔首：“有劳姐姐。”

良久，引磬念诵之声方停下，延芳随着一妙龄少女款款而至，穆双安忙起身行礼：“见过平贞公主。”

平贞公主盈盈笑道：“劳你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