鸟尽良弓藏,谋极身必危(上)
玉城后山。
云路没有猜错,玉城后山中闭关修炼之人,正是十年前的江湖大魔头笛飞声,她抑制不住的眼眶泛红,只见石门轰然崩裂,一阵气吞山河之势奔涌而出,旁人难以抵御,云路余光中这才注意到,李莲花不知何时倒在了身后的草丛之中。
她随着雪公与角丽谯飞身迎接魔君归来,不好,不能让他被金鸳盟的人发现。
云路刚想好对策,就见药魔慢悠悠地走出来。
“你们仨来,怎么还带个尾巴。”药魔走到云路身边,顿了顿脚步,他上下打量道:“你就是鹿鸣庄的鹿洺?”
云路点头应付,角丽谯不屑的看着李莲花露在草丛外的半截身子:“这玉红烛越来越没用了,什么人都能到这儿来。”
“药魔,还不快去拿你的宝贝毒虫,把他的骨肉给我啃干净。”
药魔佝偻着腰,面容皱纹密布,他并不急,而是侧头指了指云路,他笑眯了眼:“鹿洺,十年了,让我看看你的本事有没有见长,我才能决定能否将你引荐给盟主啊。”
云路表情未变,她坦然自若的出列,脚步沉稳的走到李莲花藏身的草丛面前,随即袖中窜出两条毒虫,约长三寸,正以掩耳不及迅雷之势追踪着李莲花的眉心,谁知刹那间,剑身飞驰,利落的挡在李莲花眼前,斩断了云路的毒虫。
云路纹丝不动,心中却在默默滴血,这毒虫她培育三年,为的就是能给人制造假死之相,她本来想以此保护李莲花的性命,没想到方多病携领百川院的石水闻讯赶来,果断的灭了她精养的毒虫,这笔帐她以后一定要跟这小子算上。
“药魔,你果然在这!”石水提刀与药魔打的不可开交,方多病连忙去看李莲花的情况,他半蹲下来,得知李莲花没有大碍后才抬眸注意到面前站着的男子,这是......鹿鸣庄的路公子?!
原来江湖传言不假,这路公子果真投靠了金鸳盟?
只见路公子居高临下的看着二位,逆着光,玄袍不沾一丝尘埃,身骨挺拔,不知为何面上有些遗憾之色,莫非他还想对李莲花动手?方多病握紧剑鞘,用身体护住李莲花,恶狠狠的瞪着路公子。
雪公咬牙切齿的看着:“不知死活。”刚要上前帮忙,就听笛飞声从石门阔步走出:“不必纠缠。”
云路注意到李莲花在看清来人时握紧的拳头,但还是装作若无其事的转身,朝笛飞声的方向低下头。
“别跑!”方多病见云路提步,刚想追上,就见石水挺身而出,朝着逃跑的四人追去。
......
百川院内,方多病在李莲花榻前来回踱步,他口中振振有词:“没想到那路公子竟会追随笛飞声,这药魔也弄清是谁了......”他弯腰撑着大腿,凑近李莲花的睡颜:“你还真不是药魔。”
李莲花晕了过去,他做了个梦,梦见东海大战那晚,乌云密布,雷声大作,暴雨如注,他不知道自己和笛飞声究竟打了多长时间,双方都有些泄力,那船盖顶的瓦片里,顺着缝隙留下来的鲜血滴落在船板上,很快又被雨水冲刷的没有痕迹,剑刃没入少年的肩胛中,痛的他眉头如山峦拢聚,却偏偏不肯发出任何声音。
他找准时机反手将笛飞声钉在桅杆之上,少年强撑起身体,即便身上被血溅染的狼藉不堪,却还是一字一顿道:“我师兄单孤刀,以及师妹玉无香的尸体在哪儿。”
那天夜里,狂风代替了他心中满腔怒吼,黑帆在海面上飘荡,可李相夷彻底丢失了指引他归途的航标,鲜衣怒马的少年郎在那战后将傲骨磨平,苦恨咽尽,不再露锋芒。
“笛飞声——”李莲花从梦中惊醒。
......
金鸳盟内。
笛飞声坐于主位,角丽谯站出来,高声庆贺:“恭迎盟主尊驾重归。”说罢,大殿内所有人单膝跪地、臂举于眉。
“起来吧。”“倒是一处新住所。”笛飞声环顾左右,云路站在靠近门边的末位,此时正听殿内两人献宝之声,她虽是低着头,却没听错这两个人的名字。
丁允、万仞山。
十年前用雷火弹引四顾门入瓮,也导致四顾门军火库尽毁,害四顾门枉死无数,手段诡计多端,肮脏下流,云路刚抬头,就看见笛飞声拍桌使水滴溅起,凝成冰锥,将那二人眉心贯穿。
笛飞声,为什么会杀他们?云路疑惑不解。
云路仗着自己里笛飞声有些距离,肆无忌惮的打量着这位魔头,只见笛飞声竟然发觉了她。
“鹿鸣庄。”笛飞声口中咀嚼这三个字,前车之鉴,角丽谯面色微变,她心虚的瞥过身旁两具死不瞑目的尸体,与药魔交换了个眼神。
云路从这短暂的沉默里发觉蹊跷,鹿洺与药魔合作碧茶之毒暗害李相夷之事,这笛飞声到底是知晓还是不知晓呢?不过好在笛飞声并没有太过在意云路,她看见药魔回头朝她看了一眼,眼神眺了眺门外。
这是示意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