暧昧

18.

一只小狗默默地趴下了。两只爪子挡在脸前，脑袋埋进沙发缝里，蔫蔫哒哒、垂头丧气。魏淼不敢看手机了，她躺在床上，心随着消息提示音七上八下，直到一阵熟悉的铃声响起，她疑惑地拿起手机一看，发现页面已经跳到了语音通话。

她脑袋一嗡，立马要去点红色的挂断键，只不过对面更快地接通了，通话已经开始计时，0:01......0:02......0:03......于是她手又僵在半路，大气都不敢出。

直到电话对面的声音传过来：“喂？小魏老师？”

魏淼憋着的气一口全松了。

“不好意思小王老师、”她说：“我不小心手滑了......”

手滑当然不会是什么大事。可是......这是魏淼第一次和他打电话，这含义便特殊了起来。可喜可贺，通话并未就此草率地挂断，电话那边的男生自然地应了一声，带着一点笑音说没事没事，好像有什么突然融化又流动起来，他问到魏淼平时的饮食。

“诶、”魏淼应了一声，带着点小小的疑惑：“你是要减肥吗？”

王俊凯已经够瘦了，大概无论是谁在现实中看到他都会这样想——虽然魏淼与他的上次会面还停留在将近一年以前。话出口时，她才发现或许有一些不妥，可是对面的人很快地应了，并不遮掩：“对，因为工作，可能之后的一个角色需要减重。”

他语气并不是太肯定。魏淼“哦哦”两句，表明自己知晓，并不多问，一五一十地说起了自己平常的饮食来。大概氛围太平和，聊的东西也正好是她熟悉的，彼此之间又隔着一条网线，魏淼居然在不知不觉中打开了话匣子。等她意识到时，尴尬地舔了舔嘴唇，问道：“我是不是说太多了？”

“没有没有，”他答：“——不过之前都没有和你聊这么多的机会。”

紧接着，他又轻轻地叹了气，不知道是因为即将开始的减重还是其他什么，半开玩笑地说自己也要加入控制体重行列了，颇有同病相怜的风范。魏淼在脑子里搜刮了一圈回复的话语，无果，唯一存在的是刚开始控制体重以度过发育关的那段已经并不清晰的回忆，她脸贴着枕头，用着说不清是用怎样的感情说道：“没关系，饿着饿着就习惯了。”

语气好像有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沉重，王俊凯不由得愣了一下，半秒后，他应道：“也是。”

年少的时候，好像时间很慢，什么都很漫长，习惯很漫长，痛苦也很漫长。而后，在人生的某个年龄段某一天，你会突然意识到时间流速发生了变化，忍耐度也在不知不觉中长进不少，过去认为的那些难过的、痛苦的，好像并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

关于时间流速的问题，有一个说法是因为人成长的时间基数的不同，对于时间的感知也随之改变。简单来说，就是对于五岁的你来说，一年的时间，就是你所经历的生命的五分之一，而对于二十岁的你来说，一年的时间不过是你所经历的二十分之一。那么，随着年龄的增长，每一年的比重也在逐渐降低，于是，时间就在不知不觉中变快了。

其实时间是没有变的，一年仍然是一年，变的是人。同理，痛苦与难过也是不变的，你之所以觉得它们逐渐变得可以忍耐，无非是伤口已经愈合，时间隔绝了你的痛觉，你对于曾经的痛感的感知变弱了。

这件事不存在正确或错误。自然也不能简单地判定好与不好。这一瞬间，他们或许察觉到了什么，回忆起了什么，但那又好像无法诉说，于是掀起一阵沉默。所幸沉默并没有持续多久，王俊凯突然开口，他说：“那有机会我请你吃饭吧。”

过了几秒，魏淼的声音才从听筒里传来，带着一点点不熟悉的失真味道：“那大概还要一段时间。”

“没关系。”他回答，语气柔和又轻快，好像有种让人亲近的魔力：“等过了这段时间，什么时候都可以”

“真的吗？”魏淼好像被逗笑了，她语气里有一丝自己都没发觉的雀跃：“不过我是不是还得约你的档期——什么的？”

王俊凯也笑了。他语气轻轻的，像开玩笑又不像开玩笑，答：“冠军不需要约我档期。”

终于，她心在此时反应过来，姗姗来迟，漏跳一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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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曲教练觉得自己的一号爱徒在情感表现力上突飞猛进。

本赛季的短节目和自由滑选曲已经基本确定，柴可夫斯基的《天鹅湖》和音乐剧《汉密尔顿》的《Satisified》。大概是上赛季两套芭蕾风的节目反响都不错，教练组有意让她延续这种风格，正好，魏淼对于短节目的选曲正好没多大想法。

在编舞上，David Wilson为她编了短节目的《天鹅湖》，魏淼未能如愿让他再接手自己的自由滑。小老头秉持着自己的一贯风格，在听过自由滑曲目后，沉思片刻，将Jeffery Buttle推荐给她，表示或许这位编舞师会更合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