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散的过去

回京后的半个月，她几乎都忙着政事。

天下刚一统，各国来使攀谈，群臣集会，觥筹宴席，占据了她全部的时间。

她趁着机会力推新法，与各国洽谈好了选储的机制。

不出一月，中原各处可见繁荣，百姓和乐，人人赞颂明君、感念盛世。

而她逐渐想起与南疆王约定时，却在一日朝上听得了南疆来使的消息。

她唤人进来，却见冉鲜芸的身影。

“南疆使臣，参见陛下。”她行礼，又递上一石牌。

御侍的公公接过石牌，呈上给她。

“此为南疆信物，得此石牌者，得南疆。”冉鲜芸解释道。

“你为何会有此物？”她眯着眼，细细打量手中的石牌。

冉鲜芸，她来中原只是为了让他有去救药人的打算。

可惜她没料到二人无情，很早的时候，冉鲜芸便被差着离开了。

“关于此事，我可否与陛下单独说说。”冉鲜芸道。

她屏退四座。

见群臣和侍从都已然退下，冉鲜芸开口道：“此物，尤川他很早便拿到了，只是一直放在我这。”

“什么时候？”

“其实在你给他方子的时候，他就知道了你的想法。冬雪后，他与我一同回了一次南疆，就是在那次，他亲手杀了自己的义父，拿到了这块石牌。”冉鲜芸道，“他本是可以当南疆王的，可他却让我带着石牌留了下来。”

“他既然先前便知道那是控蛊的方子，那他为何之后才与我争吵。”她似乎并不相信冉鲜芸所说。

“因为他一直在等，希望从你口中听到真相。”冉鲜芸道。

“可笑，既然他可以当南疆王，为何还要回中原。”

天下哪会有这么傻的人？留着自己的好日子不过。

“因为他知道您想要天下。”冉鲜芸回答，“他说他还要回去，帮你夺这中原。而杀他义父，只是为了帮你除掉后患，这块石牌，他叮嘱我一定要在你一统中原后带来。将南疆，一并献给你。”

冉鲜芸见她半信半疑，补着道：“陛下，不是每个人的心中都装了宏图伟业。我与他一同长大，就算曾有怨怼，也不想看到一颗真心被如此糟蹋。”

冉鲜芸从怀中掏出一封书信：“这是他留在房中的信。”

她见她惊讶，道：“您不会，没去看过吧？”

“若真如此，我真替他不值。”冉鲜芸冷笑一声，将信塞进她的手中，转身离开了大殿。

殿内的帝王握着信，怔怔望着冉鲜芸离去的背影。

她拆开信，还未读完，热泪便打湿了泛黄的信纸。

她撕开他住所门上的封条，闯进内室。

积着厚厚尘灰的桌上堆着许多书卷。

她翻了翻，从中寻到些许写着的笔记般的东西。

“解蛊药人，以身为饵，可破万军。”她读着。

原来那日，他是故意争吵离开。

她想起信上的内容：臣知陛下宏图伟业，知陛下心系万民。陛下雄才谋略不输于男子，不日自可立于万人之上。但陛下可想过，若真用药人充军，日后若遭南疆王编排，引得万民唾弃指责，山河皇位则会不保。

陛下想要的天下，臣替您打下了。陛下也不必忧心南疆，义父炼人为蛊，自有恶报，臣已执刃将其斩杀。

她揪着那纸笔记，哭着道：“你怎么现在才发现呢，怎么就不能早些发现呢？”

她躲在没有人的院子里，嚎啕大哭。

她想起那双温润的瞳子，和那抹每次望见她都会出现的笑意。

她从前竟从未察觉。

内室的门敞开着，院中飞来一两只乌鸦，扑腾着翅膀落下。

她循声走出内室，心中突然生起了什么想法。

一双赤色的神力落在那鸦雀身上。

“黑乌，人们视为不详。”女子诉说道，“可他们不知的是，黑乌还代表了时间与命运。”

“什么意思？”云琬不解。

“我逆转了时间。”女子道，“但不是当时。”

她的神力灌在那乌鸦身上，却什么也没发生，乌鸦惊得飞走。

她的掌心却冒出黑气。

“魔气？”她并不认识那黑气是什么，只觉得不像是什么好东西。

那滔天的黑气从她手中漫出，将天上的阴云染成了黑色。

“你就是这样成了魔尊？”云琬似乎明白了一切的始终。

“什么是魔尊，我根本什么都不懂。”女子道，“我手中的黑气，竟让城中的百姓窒息而亡。我很害怕，于是逃了千里。”

“可我所到之处，生灵涂炭。那股黑气就像是一种诅咒，带走了我所见的一切生命。天上地上，似乎只有魔族的人不会被这黑气伤到。所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