饵块

乌鸣地上无好音。

从小时候起，他便不明白为何总是被那黑压压的飞鸟围着，无论身处何方，身后都跟着。

仿佛在提醒他，你是人们口中的灾厄和恐惧。

刚睁眼的时候，是一个女子温柔的怀抱，周围是宫廷般的内置，她轻轻唱了几句。

一直抱着他，直到丢下。

而后是一个南疆的女子，她捡了他回家，养大后，她却病了。

再后来他住进黑不见五指的山洞，在那里日复一日的炼毒。

义父和他说，他可以改变南疆，改变世道。

那还是第一次，他发觉自己是重要的。

四月的南疆，风和日丽。

他何尝没有试过回去？

他想念那里的一切，自中原一统后，他回去看过一次。

“王上——”那里的人们向他行礼。

他望向他们，却只看到他们眼中的胆怯。

他们望向小王子的目光充斥了柔情，而望向他的目光，却仿佛望着一个异类。

看着他那显眼的白色头发，和身后树枝上栖着的乌鸦。

乌集为不祥，人所憎也。

他不属于那里，不属于中原，不属于任何一处。

午后的阳光熹微，照在山林里，脚下马蹄声疏落，踩着细泥，穿过竹林。

竹林后的山村，穿着异族服饰的人们忙忙碌碌，嬉闹声、捣衣声，和在一起。

春三月，溪水里的鱼正洄游，三两孩童赤脚站在溪水里捉鱼，弄得满头腥。

林尤川披着黑色的斗篷，从马上跳下，躲在竹林里看着。

“抓不到抓不到！”两孩童嬉闹道。

从抓鱼，逐渐变成了玩水，互相泼着。

他们身后的岸上，出现了一个穿着南疆服饰的女子，她一头银饰，乌黑的秀发编了几撮麻花，落在耳梢，身上的紫色布衣绣着南疆的织花，衬得人更为水灵。

她先拿脚尖点了点水，而后将双脚落入溪水。

两个孩童见状停下了打闹，纷纷转头望向那女子。

似是因为没见过那般漂亮的人，他们的神情愣了许久。

女子将双手埋入水中，顿了一会，泼起一大片水。

“哇！”两孩童用手挡住脸，却还是湿了头发。

“玩水，得这样泼才有效！”那女子笑道，随即又朝着二人泼去。

三人便这样在水中闹起来，互相泼了一会后，又开始抓鱼。

距离不是很近，林尤川看不清女子的脸，只觉得她的声音很是熟悉。

他望着三人那般，竟不经意笑起来。

天色渐暗，两个孩童拉着女子回去山村，好像是要请她一起吃饭。

“我娘做的石锅鱼最好吃了！”孩童炫耀道。

“好好。”女子宠溺笑道。

太阳落了山，林尤川见四周没什么人，才从山林里走出。

他埋进夜色，偷偷走进山村。

饭香味四散，近处远处点着灯火。

那女子似乎吃完了饭，撑着腰走出屋子。

她在院中伸了个懒腰，便从一旁提了灯，顺着小路往上山的方向走去。

这个点上山？她打算做什么？

他好奇跟上。

她顺着泥路缓缓爬上，在半山腰的地方停了下来。

林尤川躲在她身后山上的树林里，远望着。

女子站在一处正好可以俯瞰到山村的地方，搁置下提灯。

她的右手生出漂亮的火焰，向外一丢，落在一个草垛上。

草垛瞬间生起火。

“走水了！走水了！”

山村里传来呼喊。

女子右手又生出火焰，想要往别处再点燃点什么。

林尤川看不下去了，他冲出树林，紧紧抓住那家伙的手腕。

“住手！”

他道。

女子转头，银饰随着发丝摇摆，发出稀挲声，对上一双瞪大的眼瞳。

握紧手腕的一瞬，林尤川看清了此人的脸。

“云琬？”他错愕道。

山下的呼喊声变得模糊。

女子眼瞳中映着的火光逐渐熄灭。

“你怎在此？”他松开手。

“好看吗？”她歪着头，银饰跟随着一斜，“我可是专门寻了这么一身呢。”

她原地转了个圈：“好看吗？”

“好看。”他回答道。

对方似乎十分满意。

“所以，你怎在此？”他差点被唬了过去，忘记了本来要问的话。

云琬一脸无辜的表情：“我来此玩玩，不行吗？”

“玩玩，玩玩会烧人东西吗？”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