试探

宋燕绥办起事来就顾不上时辰，等在外头转了一圈再回到九思殿时，宋燕靖早已经先到在厅中坐了一会儿，见宋燕绥回来了就叫留在九思殿里的日希去叫厨房把备好的午膳端上来。宋燕绥拎着自己的裙摆急急忙忙跑过来正要说话，宋燕靖却先开口了：“先去换件衣服收拾收拾，午膳不急。今日阿耶那里无事，阿兄能在你这里多坐一会儿。”

宋燕绥瞥见宋燕靖位置跟前放的是他惯爱喝的茶与爱吃的零嘴，又听宋燕靖这么说，这才松下一口气来，一边往另一头的卧房走一边对宋燕靖说：“那就请阿兄再多等斐斐一会儿，可别等着急了又到时说斐斐动作慢了耽误阿兄的事。”虽然是这样说，可她也没等宋燕靖再开口说什么，直接就带着日暖和日初进了屋。

之前是日新跟着宋燕绥出门去的，日初一边帮宋燕绥将衣裳都脱了好方便日暖为她擦身一边说：“娘子可算回来了，太子殿下今日可来得早，来了不见娘子就问起娘子去哪儿。好在殿里其余众人都只知道娘子是出宫去找黎娘子，婢子和日暖也不敢说什么，到处寻太子殿下平日里来了爱吃的、爱看的，若不然让太子殿下看出端倪可怎么办。”

“叫阿兄知道也无事，左右刚刚出去办的事儿我一会儿是要同阿兄讲的。”宋燕绥换了一身平日里不出门时穿的简便衣裙，她今日本就是出门转转，妆发也不算繁琐隆重，便只将头上发饰取了，就这样去了饭厅见宋燕靖。兄妹两人一起用膳就没那么多规矩了，日暖等人收拾妥当也都退下，只留两位主子在屋里说话。

宋燕靖忍不住感叹：“你手底下的人倒是懂规矩，何时能借到我宫里去，教教那群不会看眼色的该如何在近前伺候。”

“阿兄这是说的什么话？阿兄延吉宫那里的人个个都是人精，哪里又能轮得到日暖她们几个说话。她们几个也就是在我跟前待的时间久了，做事合我的心意，也只会伺候我一个人，况且阿兄身边也还有阿嫂照顾着，总比她们几个贴心些。”宋燕绥是不敢再让她们有任何一个人离开自己身边到别地去，这样说着便引开话题，又用了几勺汤才忍不住要和宋燕靖说：“阿兄，前头斐斐说想好了再和阿兄说的事——”

宋燕靖要放筷子听她讲，宋燕绥赶紧阻止：“啊呀，阿兄你吃。”自己却放了勺子，接着说：“阿兄也知道科选放榜那日我在仙云楼顶楼包了包房，是和妍妍同渝阿兄一起去的。可那日我与妍妍正说话时却有人闯了上来，这两人长得不像劭国人，我便留心多看了几眼，谁知那日魏国使团觐见，我却看到这两人跟在魏国那位韩王身后，是韩王身边的人。”

宋燕靖一下子皱起眉头，还是放下了筷子，转头看她：“斐斐，你的意思是，魏国韩王派人提前潜入劭都了？”

宋燕绥摇摇头说：“不是，我是说，这位韩王自己带人提前潜入劭都了。”她将周林迎使团时傅敬之说韩王生病没有直接出面一事照原样告诉了宋燕靖，又说：“况且，魏国韩王并不想娶劭国公主为自己的王妃，却在我已当着阿耶和他魏国傅相公的面提了通商一法后仍然主动提请，说要在魏国使团出使结束后单独留在劭国居住，阿兄你说，他这是何居心？”

“斐斐，我听闻这位韩王在魏国朝中并无一官半职，向来依附于魏国皇后母族，承恩公康氏一族。在你提通商一事之前，阿耶也曾就联姻一事问过文相公，就连文相公那样谨言慎行、处处不愿得罪于人的都说他只是草包一个，还说他配不上三娘。”宋燕靖边说着边叫宋燕绥吃了颗牛肉丸子，劝她：“虽然你我也都知道文相公之言多少有不公正之处，但韩王行为或许并不是他自己本意。阿耶准许韩王留在劭国，这件事我也私下问过阿耶，阿耶的意思是，留一个还算受宠韩王在我劭国的眼皮子底下也没什么坏处，至于魏国皇帝究竟为何让韩王有如此行动，是为了三娘也好，为了旁的也罢，可以之后再查。况且还有正堂在他身边。”

“若不是魏国皇帝的意思呢？”宋燕绥只在心里感叹孟攸宁伪装得太好，自己这样讲了，就连一向向着自己这头的宋燕靖都只觉得他不是自愿，宋燕绥叹了口气，“阿兄，你可不能怪斐斐。”

宋燕靖笑道：“你先说说你做了什么，能教你问出这种话，应当不是小事吧？”

“也是斐斐起得太早昏了头了。魏国使团中昨日有人吃多了酒睡昏头，是今晨才出宫的，正撞上我要出宫去找妍妍，我便凑巧听到他们说些诨话。大意是说韩王昨日宴上看中了三娘，仍想娶她做王妃，这才要留在劭国。阿兄，三娘是未嫁女子，又是公主，我哪里能忍得了这些人说这种胡话。”宋燕绥做出一副义正严辞的模样，接着便坦白：“所以我一时性急，转头便去了定阳侯府，叫渝阿兄带了韩王来见我。”

“斐斐！”宋燕靖被她说的话气得眼皮一跳，“你怎么能？你说三娘是未嫁的公主，你难道不是？私下与韩王见面，你可知道此事若是传了出去会有什么后果？可知旁人会如何说你？周正堂也是，平日听你的也就罢了，这种事上他也不拦着你！”

“阿兄，斐斐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