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蓉
花蓉坐在梳妆台上,望向镜中自己头上的珠翠,两朵淡粉芙蓉盛开于发簪之上。这首饰,恰像是提前准备好的。
“宋家惨死,真正的幕后黑手是谁,你怎会不知。”
“你过于聪慧,与其说我找到你,倒不如说是你选择了花家。”
“从今往后,世上再无宋允之,你是我的堂妹,我那战死沙场的叔叔花笠之女。记住,我叔叔,你父亲,众人皆以为他当年战死沙场,实则被一女子救下,怎奈他不幸失忆,直至死前才想起自己是花家子女。你带着父亲的亲笔信北上盛京,直至今日才与花家团聚。”
“大厦将倾的世家多了一个女子而已,没有人会在意。”
.....
她原有小心思,她幼时无意中听见父亲说花家密营药业。大难之后,熟悉云水山的她躲到山中,密谋报仇之事。潜入赵府行不通,她忽然想到或许花家并不只是在发展药业,或许大厦将颓也只是表面。花家一定会帮她,因为花家或许会是下一个宋家。
至于害死宋家满门的谁,她怎会不知道,赵然不过是主人的走狗。只是,她始终不敢深想,她也没有能力深想。如果,真的是那个人,为什么呢......花家、谢家、宋家将他推上了皇位啊,帝王权谋,竟是如此吗。
若是如此,宋允之还是花蓉,都无所谓。
花蓉望向窗外,黑云之后似乎是圆圆的月亮,长长的月光透过窗纱照到她的脸上,窗外的芙蓉树树随风而动,发出沙沙的声响。月光映照之下,芙蓉树的叶子黑得透亮。
与此同时,皇宫内。
高高悬挂的红灯笼将红光折射至金碧辉煌的宫殿墙壁上,风吹动灯笼,吹散了殿内醉人的暖气,刮动明黄的衣角。
“阿嚏!”高位之上的人右手掩面,“哪来的一股阴风?”接着他接过内侍呈上的锦帕,擦拭着粗粝的手。高位之下,众人噤声。
“谢爱卿,此次平定西境,居功甚伟啊。”
一身着蓝色燕服的男子放开怀中的舞女,从座位上走至殿中央,飒爽一跪,本是清俊的身姿此刻却活脱脱一副忠实走狗的模样。
“陛下过誉,小人受之有愧啊,平定西境全仰仗陛下深明大义。若非陛下派马将军督导,焉能得知敌人竟在我军进攻之时偷袭我军后方;若非马将军率领战士们拼死抵抗,我军恐怕无处落脚啊。微臣是万万没想到,马将军不仅是在朝堂上叱咤风云的文臣,在用兵方面也如有神助,微臣......”
“好了,此次征西,马仲也的确功不可没。你们二人想要什么赏赐,说吧。”
听到此话,一富态男子从座位上连滚带爬,叩首,抬头谄笑,脸上的肉堆在一块:“陛下英明,臣......臣别无他求,臣想求得花家......”
“啪——”殿内忽有杯盏摔碎的声音。众人寻去,大皇子萧逸站起身来:“父皇,恕儿臣失礼。儿臣去换一身衣衫。”萧逸走出席位,特意路过马仲面前,拍了拍他的肩膀,“父皇之赏赐难得,马将军可要想好。”
谢长镛忽地磕了一个响头,赫声说到:“陛下,微臣本已受陛下许多赏赐,怎敢再次求赏?微臣一介莽夫,但求下次出征之时,陛下能给臣一个职位,让臣再为陛下尽忠!”
马仲本想向皇帝讨个恩赏,求那花家小女为续弦,听及此言,又想到大皇子“提点”他时的吃人一般的眼神,也不好再说,于是回到:“微臣同谢将军一样。”
“哈哈哈哈哈,如此极好。”高位之上传来乏力的笑。
谢长镛眼底闪过一抹晦暗。
宴会后。
邓鹿看着怀里烂醉如泥的将军陷入了沉思。
“我没醉,我还能喝!都给我撒开。”谢长镛被宫人驾着送到了邓副将的怀中,胡闹不止。邓鹿略显熟练地将他塞入马车之中。马车门帘掩好,宫人与副将寒暄后转身离开之时,刚好听到如雷的鼾声。
马车起时,谢长镛猛地睁眼,似是闻到衣服上的脂粉香,嫌弃似的掸了掸自己的衣服。他回忆起宴会上的事,不觉慢慢攥紧了衣袍。心中慢慢浮现出一个想法。
马车停至谢府门前,邓鹿象征性地把他的将军从马车内扶出,看着将军装模作样的被自己扶进卧房内室,他屏退一众奴仆,他准备转身离开,床上装模作样的将军忽然出声:
“马仲不可再留了。”
邓鹿的思绪在昏黄的灯光下迷乱。宴会之前,他提议将战场之上畏敌保命、只退守后方之事禀上,却不料被将军否决。刚才在宴会上他还听说他的将军将本是他们提前了解敌情、预防偷袭的功劳安给了马仲,心想将军是想像往常一样使其首当其冲、隐去自己的锋芒,明哲保身。现下这句话给他当头一棒槌。
“将军,末将愚钝,敢问为何?”
邓鹿看见将军一记眼刀。
……
“还有,府内的奴仆换掉,换成自己人,不留痕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