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诡事生
一道鬼诀打去,连尸身都碎成齑粉。
沈怀臻看一眼贺榕,只见他满面纯良,状似无辜认真解释道:“我怕砸着人。”
无论如何,这样留给他们的线索也少些。她挑挑眉没应声,那几个家伙既与秦氏一丘之貉残害生灵,死不足惜,更何况她连人都动手杀了,又怎会闲得没事犯些没必要的恻隐之心?
此时,邹棠适时开口:“仙子,崔二公子他们停住了,就在下面附近某个地方。”
长天低垂,秋风吹开云雾,露出隐于其下的层叠山峦。
她若有所思:“此处方圆五十里均属天南道辖界,向来人迹罕至,更别提上年金猊作乱杀人后更是叫人唯恐避之不及。里头是有什么宝贝,能让这位不学无术的崔家公子贵脚踏险地呢?”
疑惑归疑惑,他们还是御器下行,落于邹棠所指引的山路附近。
反正要去扬州的话,从幽州穿过本就是最方便的路线。
双脚刚一触到坚实地面,沈怀臻不由微微蹙眉——此地距离当初金猊兽发狂作乱的山头,属实相隔不远。难道那妖兽一案竟另有隐情不成?
贺榕半跪在一旁,掌心贴紧土地,口中念念有词。半晌忽然抬头,他面上同样一派困惑之意:“这究竟是个是什么地方?竟连个小鬼都拘不出来?”
沈怀臻四下环顾一圈,静心合眼感受周遭灵力波动。
什么都没有。
冷冰冰的虚无中,她心下渐生不安:天下之大,有福地洞天,也有诡谲妖域,可要说这种半分灵气或妖气都不存在之处,她当真从未听说。
又仰头望去,就算深秋时节万物一派凋零之景,这片山林肉眼看上去与其他地方并无什么不同。一样的老树枯枝,黄叶飘落,一样的鸟语清鸣,遥遥回荡。
大概是见到此地安静无人,邹棠在附近游荡片刻后又化出人形,十分不解道:“方才明明就在这里的,现在为何突然……不在此地了?”
沈怀臻想到跟踪自己的秦家一行修士,猜测道:“会不会他们发现了我们的行踪,刻意设个障眼法避开了?”
话音刚落,自己也觉出不对来:“不过……以崔行简那传说中的秉性,怕不是单单将我们甩开能满足的。”
贺榕对此表示赞同,他拍拍衣上灰尘站起身来,问道:“邹姑娘,你现下还能感知到他们动向吗,是走远了,还是怎样?”
邹棠愈发迷惑起来,呆呆地摇一摇头,一双乌黑眼珠写满茫然:“不能,他们就只是……消失了。”
沈怀臻不由想,难道前方某处有什么隐秘阵法,能将周遭一切灵力都掩饰得干干净净吗?
她若还是曾经那孤身一人毫无牵绊的独行剑修,此时没准就提剑上山一探究竟了。不过……现在她有更重要的目标,孰轻孰重,须得仔细掂量。
考虑少顷,她提议道:“此地往东有一处小村庄,其中基本都是土生土长的本地人。我们不如先去打探一下消息,再做打算。”
说是提议,但她没用任何疑问的语气。其余几位也习惯了她带头决断,自然没有异议。
正如她所言,往东大概一二十里,渐渐便有了人烟。
目中所见皆是灰扑扑的旧瓦房,单调沉暗。但此时恰巧到了饭点,烟囱中飘出的一道道袅袅白烟增添了几分烟火气。
沈怀臻知道此地,是因为去年冬天她为见陶越川而前来参加围猎金猊兽之战,在此地落过一次脚。这里的村民都是世世代代面朝黄土背朝天的平凡之人,虽木讷不善交际,但大多勤恳实诚,偶见客来皆待如上宾。
进入村子,上前敲门之时,她暗地里掂掂自己袖中银钱。天南道土地贫瘠,再往西就是险峻群山连绵,深林妖兽出没,更有瘴气拒人千里,此地居民向来贫困,辛勤耕作只求饱腹糊口,他们又怎好白白向人家打听消息?
屋顶炊烟袅袅,敲门后却久无人应。
想着年幼孩童更易让人放松警惕、生出怜爱之心,阿亭便又化出人形,举起小拳头咚咚叩门,脆生生喊道:“请问家里有人吗?我们路过借宿一晚,会付钱的!”
依旧无人应答。
沈怀臻心弦微微绷起,轻拍阿亭肩膀指指对面那户人家,它了然一点头,跑过去敲门,又将方才的话喊了一遍,还在末尾加了一句:“我们按人头付钱的!住一晚就走,绝不耽搁!我们自己带了干粮,不会吃您家的粮食!”
回应他的唯有寂静。
阿亭也明白这情况不对劲,不用谁说什么,自己便马上迈着两条小短腿把前前后后十几户人家都跑了一遍。每一家烟囱都冒着炊烟,仿佛正在准备饭食,但每一家又都大门紧闭,不闻一丝人声。
它无措回头看来,问:“怎么办?硬闯?”
沈怀臻道:“我进去看看。”
语毕,她提气纵身,轻轻一跃便翻过墙头,落进附近某户人家的院子里。
院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