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九 微妙 第四章

“出去！都给我出去！”我大声吼道。

所有的宫女惊慌地起身，匆匆退出房中。

此刻，这里又陷入无边的安静。可是我的心却无法做到平静。我突然感到一种极大的失落，甚至让我有些抓狂。我愤恨昨天说出的话，我不该说自己不想再见到冰泪石。同时我也愤恨它的遗失跟落言有关，我发现我真的离不开她……

落言没有回房收拾东西，而是坐在上邪宫廷最为寂廖的一处露台前独自哭泣。她将小脚儿浸在积雪之中，旁边的薄雪上落满了她的泪珠。寒风吹得她瘦弱的身躯微微颤抖，发丝轻盈舞动着她的哀愁。我从不体会自己的蛮横带给别人的委屈，当然也不明白此时的落言心中燃起的绝望。

一个宏亮的声音突然在她的身后响起，宛若清晨的晓钟撞破她的哀伤：“你怎么一个人坐在这里哭泣，是不是遭了王妃的训斥？”

说话的正是青羽，喜欢穿梭在宫廷各个角落的快活男子。他脸上永远有着阳光般的笑容，昭示着他晴朗的心境。

落言没有理他，而是专心于自己的悲伤。

“为什么不理会我？又不是我叫你这么难过的。”青羽打趣地绕到落言身前蹲下。

落言像是不能停止哭泣一样，泪水依旧滔滔而下。

青羽心有所动：“你好像很伤心似的，有什么委屈可以说给我听听，或许……我能帮到你。”

“你帮不了我，公主……要赶我走了。”落言声音柔软而悲伤的说道。

青羽不解地问道：“你不是王妃最喜欢的侍女吗？她为什么要赶你走啊？”

落言平静心情，用衣袖擦拭着眼泪，说道：“公主最喜爱的冰泪石，叫我给弄丢了。”

“不就是一颗玉石吗？还能真赶你走？”青羽并不知道其中的深意。

落言难过地说道：“殿下是不会明白的。”随即忍不住又落下泪来。

四周的寒风缠绕着落言，使得她本就悲伤的身子禁不住微微颤抖。青羽解下身上披着的羽毡搭在落言身上。落言愣怔地抬头望着他，也不言语。

青羽支吾地说道：“女人就是麻烦，总要有人来照顾。”

落言低下头去，苍白的面上渐渐羞红，心中暖暖一甜。

青羽抚去落言身旁台阶上的白雪，坐了下来，问道：“王妃真的要赶你走吗？是要逐出宫去还是不让你在清泉宫里当差了？”

“如果不能留在公主身边，去哪里都是一样的。”她声音更加柔软，羽毡领口前的绒毛随着混杂她气息的寒风轻轻摇动。

“看不出你还挺忠心的。可王妃……居然为了一颗石头就要赶你走，真是不尽人情。你还说我不是通情达理的人呢，我看她才是那样的人。”

落言摇头说道：“公主毕竟是公主，难免性格骄横霸道，但是她心里是好的，从来没有真正的恶意。如果她丢的是普通的东西，自然不会与我计较，可是……”

青羽见她突然停止不说，好奇地问道：“怎么了，这石头有什么特别吗？”

落言感慨地说道：“再特别也找不回来了，落言也不能留在公主身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