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祸
车刚走,停车位上来了一辆黑色宾利,坐在正驾驶位上的男人一身简约白衬衫加上笔直的黑西裤,干净利落的短发,明光锃亮的皮鞋稳稳当当地踩在刹车离和上。
车子上的男人刚一拉手刹,取出车钥匙,准备下车,不经意间瞥了窗外一眼。
霎时,整个人愣在车内。
烈日灼灼,手腕上的疤痕在阳光下异常清晰。
上好的青玉手珠下的疤痕,是他难以启齿的过去。
他轻捻着红绳上系着的那颗手珠,一下又一下,透过玻璃窗,瞅见了那道白色的身影,咽了咽嗓子,眸光一沉,薄唇抿了又抿,半天说不出一句话。
副驾驶上,一身红衣长裙,一头大波浪棕色卷发的女子察觉到身旁男人情绪的波动,扬声发问:“寻哥,你看什么看得这么入迷?”
顺着蒋寻的目光看去,见到了一个清丽的身影。
“寻哥,你认识她吗?”他视线一直落在别的女人身上,温意开始不满。
“嗯,认识。”
他没否认。
—“她是谁?”
“一骗子。”
—“你为什么认识她?”
“被骗过。”
蒋寻的回答让温意愈发好奇:“你还能轻易被人骗去,我不信。”
一侧的男人敛了神色,低头遮住眼底的落寞,手中的钥匙重新插入点火开关中,一踩油门,车子开走。
“诶,寻哥,你不是要飞苏州,回去福利院看看吗?”
“不去了。”
蒋寻没想到她还记得在苏州的那些日子,
他以为她这些年活得没心没肺。
过往的一幕幕涌上脑海,他叹口气,将车子掉头,直往回驶,推掉了去苏州的计划。
姜晚在航站楼等了好久,中间接了几通电话。
“晚晚,早上起床我眼镜不知丢哪里去了,你帮我看看,在哪个角落?”
住对门的邻居兼好友刘静火急火燎询问。
姜晚揉了揉眉心,很是无语:“我没有透视眼,何况我现在在机场,帮不上忙,有什么事回去再说。”
眼看着就要上飞机,她匆匆忙忙挂断电话。
她不随意出牌,何况是这种小事,每次看单后要歇好久,可能她体质不适合干这个,但没办法,为了多赚一点,她咬着牙坚持了好几年。
‘长暖’—福利院的名。
长暖福利院,她呆了整整五年的地方。
八岁时家中遭遇变故,之后便来到福利院,五年后被姜家领养。
原名杨晚,后改名为姜晚。
姜晚在门边驻足许久,透过大门,能清楚地瞅见里面的孩子们。
她已有十年未曾回来过,福利院的变化很大,墙壁刷成了彩色,上面留下了许多孩子们的涂鸦,院子里有了一块人工草坪,种着许多花草,孩子们可以在上面玩耍。
姜晚撑着一把伞,艳阳照下,大地上落下斑驳的人影。
她望着那些孩子们,想到了曾经的自己,鼻尖一酸。
“一二三,木头人”
“大家不许动哦,不然我就抓到你了。"
孩子们的笑声让姜晚眼眶微湿。
“诶,徐老师,那个姐姐是谁?”一个孩子指着姜晚,扬起小脑袋问他。
因为一个陌生人的进入,在场的一些孩子们停止手中的动作,好奇心爆棚地打量着姜晚。
“诶呦,小晚!”身后传来一道惊呼声。
一位穿着休闲运动装的女人转过身,她两鬓间头发有些花白,笑起来眼角带着淡淡皱纹,急步走到姜晚身边。
放下手中的彩绘本,拉过姜晚的手,一脸激动:“这么多年不见,过得还好么?”
眼前的女人,是福利院的院长,徐慧明女士。
当年就是她将八岁的姜晚带回福利院的。
"徐老师!"姜晚鼻尖涌起一股酸楚。
十年来,她一直封闭着自己的感情,刻意遗忘在孤儿院的那段往事。她对徐慧明满怀愧疚。
“徐老师,这位姐姐长得好漂亮。”
“姐姐,你叫什么名字?”
一群孩子们围了上来,徐老师抬手抹去眼角的泪,对着孩子们笑了笑:“这位姐姐叫杨晚。”
—杨晚
再次听到这个熟悉又陌生的名字,姜晚望向徐老师,见她意味深长一笑,霎那间有些恍惚,片刻后蹲下身子,抱住身边的一个小女孩,红唇漾起一抹浅笑:“对,我叫杨晚,杨是杨柳树的杨。”
姜晚给孩子们准备了好多零食与衣服,孩子们高兴坏了。
当天中午,徐老师留姜晚用午膳,姜晚同意了。这次来苏州,本就想多呆几天,不急着回去。
“怎么了,徐老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