旱灾
而南宫姣案上,本就已经堆了许许多多差不多的情报了。
这也是今晨议事的主要内容。
西北本就干旱,他们一整个夏日基本都在此地,倒是感触不深,但南方不同。
往年南边夏日皆是汛期,江河决堤之事时有发生,但是今年,别说决堤,连涨水都罕见。
多地河床干涸,日头照久了,泥土龟裂。
这是多少年未有的奇观,放在几月之前,怕是没人敢相信,在号称鱼米之乡的江南之地,还能见到唯有北方才能看到的土地开裂的景象。
就这样,烈日整整照大地照了两三个月,雨水始终罕见。
导致现在临近秋收,却有不少庄稼都已经枯死,流民成势,在永陵境内四处流窜。
开始还好些,百姓家中尚有余粮,就算井水干枯,也还有河水可以饮用。
再之后,百姓贮存一年的粮食都已经吃完,却眼睁睁看着地里的庄稼枯死,如此自南向北大范围的旱灾,便是朝廷也没有多少余粮,反而不少官员趁着这股乱象往自己腰包里捞钱。
百姓对朝廷彻底失望,与此同时,澜瑛阁的压力骤然增大。
走投无路的百姓将澜瑛阁视作了救世者,齐齐涌向澜瑛阁所在嚷嚷着要加入。
可澜瑛阁又哪里能一下子容纳那么多人,已经好多处分阁被流民堵住门口,逼得不得不暂时歇业。
南宫姣手放在案上,指尖轻敲桌面,“你们觉得,当如何处置?”
“主上,我们澜瑛阁的存粮虽然不少,但是如果将那些流民全然接纳,也不够几日消耗的啊。”
“可若是只让部分人加入,要怎么选呢?”
一人面无表情开口,“自然选青壮年男子,我们正是招兵的时候,本就得用军粮养着他们。”
此话一出,众人小心翼翼看向南宫姣。
这确实是最好、也最省心省力的办法。
但大多数人都熟悉他们主上的行事风格,这种情况下,她总是倾向于救更多人,他们拿不准主上究竟会不会同意,更害怕她会因此生怒。
南宫姣面上却看不出喜怒。
只淡淡颔首,“还有人有其他法子吗?”
这么一说,似乎就是否定,众人面面相觑。
洪嫆抱拳,率先反对:“青壮年可以,但为何是男子,怎么,瞧不起女人?”
薛渐屏:“单丢下老人孩子,不好吧?谁不是有爷娘有子女,这种情况下,能将亲人都尽数抛下的,我澜瑛阁敢收吗?”
征兵后行军居无定所,除非父母子女能跟得上军队,否则就是就此天各一方,可能一辈子都不会再有重逢。
若论旧例,澜瑛阁过往像这样大规模进人,都是年纪尚少的孤儿,对于现在这般情形,着实没有多少经验。
南宫姣公主身份大白于天下时,加入澜瑛阁的人倒是不少,但当时民生尚未到如今的地步,加入澜瑛阁,与寻一份普通的活计并无多少不同,阁中需要做的,也只是多付一些薪水罢了。
哪像如今,明晃晃为了一口饭,灾年里,五谷可比金银珍贵多了。
薛渐屏话音落地,大家一下哑口无言。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当真进退两难。
南宫姣看向萧晟。
萧晟了然,主动开口:“大伙儿别忘了,我澜瑛阁的老本行是做什么的。”
“自建立之初,无论江湖朝堂,卖的是情报还是货物,咱们澜瑛阁做的都是生意,可不是慈善。”
这么一说,不少人豁然开朗,有些依旧愁眉不解。
以生意人的思维,就不用给自己套上那么多枷锁,相当于从万千头绪中扯出了一个线头,顺着这个线头,许多问题就可迎刃而解。
“是啊,咱们何必想那么多呢,给出咱们能给出的条件,他们自然会尽力争取,大不了比武嘛,谁打得过谁就有资格加入,我们在这儿愁什么愁,又不是神仙,哪有能力将所有人都救了。”
澜瑛阁从上到下都是以武力选拔,老方法总是粗暴公平且有效。
“可是以往荒年澜瑛阁也会施粥,难道这一次,就眼睁睁看着百姓易子而食,活活饿死吗?”
“今年和往年能一样吗,往年,澜瑛阁也没有被四面夹击啊。不说远的,就说过这两日,朝廷的北军就要兵临城下了!”
有人冷声,“我们哪有城,只有山。”
说话的人顿时愤愤:“对啊!我们连个城池都没有,都沦为山匪了,哪还有往年那么大本事!”
澜淙斟酌半晌,此时方道:“主上,不如将所有条件明码标价。以武力作为标准,一军之中,总要有将军、校尉、都尉、副将……一直到最底层的士兵,我们便以最终所定官职为标准,看是否荫及家人。”
南宫姣思量着点头:“这倒是个可行的法子,只是这样一来,普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