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生26
“我道过别的,你怎么又来我梦里?”
“大哥哥,自从你变成了周石霖,就不拿真心对我了,你还想有周姮、吴姮、郑姮、王姮……”
“呜呜,我好难过。”
“周石霖,你能不能只要我这个姮?”
“能。”
——这些话深深地扎根在元姮的心底,她以为这是十八岁的自己做过的最美好的梦,尽管梦里的自己哭成了泪人,尽管周石霖只说了一个字。
但这一个字,足以媲美所有。
她舍得不忘掉。
就当是另一个时空里,自己那份感情,在泪与笑中得到了圆满。
却从不敢去设想,如果梦是真的会怎样?
现在,她竟然从周石霖的口中听到了相差无几的话——我只要你这一个姮。
再怎么迟钝,再怎么不愿多想,也无法阻挡她知道,这不是周石霖会造出来的句子,这是她的表达方式,她的话。
所以,最美的梦,不是梦?!
搁在身前,用来制造彼此距离的手忽地紧紧揪住衣服,不愿对视的眼眸转而迎上男人的目光,汇聚在发梢的水滴因身体的动作加快坠落,落入脖颈,滑过心口,极力挑逗神经。
滴,滴——
汽车鸣笛破空而来。
元姮被惊得一跳,连忙收拢思绪,抱着一丝侥幸,缓缓开口:“你说什么?”
她希望是耳朵听岔了,希望梦依然是梦,一切维持原样。
周石霖被她的反应气得半死。
万万没想到,自己把话说到了这份上,元姮居然还装傻充愣!
这要怎么忍?
握住椅子两侧的手臂青筋暴起,他猛地凑近几分,胸膛直接贴着她搁在心口的手背,语气危险万分,“我早就答应过只要你这个姮,当时我们举止亲密,靠得比现在近,你如果忘了,我带你一点一滴记起。”
答应、靠得近,正是美梦的精髓之处。
本该只有自己知道,现在却……
元姮睁大了眼睛,仿佛仍然不敢相信梦非梦,又仿佛要将周石霖看个清清楚楚。
当年,他不谈感情,不喜欢她,为什么会应下这样的请求?
为什么婚约解除,五年过去,承诺还在?
为什么他总是将好与坏一并携带?
总要给她难以承受的?
如果可以选择,此刻,她宁愿他是一个花心大萝卜,又脏又坏,不值一顾。
内心翻江倒海,激起层层巨浪,淹没到喉咙,淹死了所有话语。
元姮张了张嘴,吐不出一个字。
周石霖气急交加,“你真忘了?”
话音落下,他低头朝她吻去,一如当年那个夜晚。
元姮眼睁睁地看着,既没有阻止,也没有躲闪,像是惊呆了。
距离消弭,唇落于眉间。
这个躁动、潮湿,起初微凉,继而温热的吻,给了周石霖一丝慰藉和欣喜。
他小心翼翼,又吻了吻元姮的鼻尖。
视线转而来到唇瓣上,想更进一步的欲念疯狂生长,他忍不住道,“我们重新——”
“怎么可能忘?”
元姮突然开口,嗓音疲惫干哑,恍若刚从巨浪里挣扎出来。
她说:“那会夜色很深,那时我住在东临湾,那天……我失去了爸爸。”
周石霖听到这样的话,只觉有一桶冰水兜头浇下,心顿时凉了半截。
元姮盯着他,眼睛一眨不眨,“当年,你为我出头,威胁爸爸别再干涉我的生活,就是因为答应了只要我这个姮?”
“不——”
“谎言再美我不爱!你要么说实话,要么闭嘴。”
“不是。”周石霖的答案依旧。
“嗯,也对,竟差点忘了还有未婚妻预算。”
“……”无法说出口的感情,无从否认的预算,自己挖出来的巨坑,自己填。
“过去种种实属咎由自取。”元姮扬了扬嘴角,笑自己太傻,笑自己活该,“如果我听从爸爸的劝告,不拿婚约当宝贝,不死皮赖脸缠着你,他是不是就不会自杀了?”
“不是!”
周石霖否定得十分干脆。
他心疼了,后悔了,伸手将元姮从座椅里捞入怀中,紧紧抱着,“责任不在你身上,别胡思乱想,真正有错的是元振宏,是我。”
“你有什么错?”
“我——”
“你是我主动招惹的,你只是不喜欢我,只是讲律法,不讲情面,有什么错?”
“喜不喜欢,我今天做的难道还不够明显?!”
“……”元姮语塞。
感觉上是够了,但理智却在说,别感性,别激动,别脑子发昏,痴心妄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