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 章

听到男人的声音，众将士停下和断尘打斗的动作，刀锋入鞘，叉手向来人行礼：“郎将军！”

断尘见众人收了招式，也收回随他飞舞的剑，站到营帐外，守护主子。

断尘虽然一向沉默寡言，看似冷血冷情，但其实，十年时间，跟在主子身边，对主子还是十分了解的。

主子虽然爱胡闹、戏弄人，时常折腾的人头疼不已，但本质是一个善良的小娘子。

既然主子说会治疗王将军，那必然是会且有把握，虽然不知主子何时习的医术。

郎征一身带血戎装，显然是刚从战况激烈的东城门赶来。

浑身血污并未折损他通身的清爽干净气质，他身姿高大，额头方正，浓眉大眼，稳重镇静。

郎征掀开帘子一角，轻轻向内扫一眼。

赵瑚儿正在为王将军建立静脉通道、输血。

郎征只看到赵瑚儿一个坚定的背影，放下帘子，转过头面对众位将士。

“方才张大人和梅医官已经把情况一一告知于我，如今王将军命悬一线，梅医官和城中大夫皆束手无策。”

“既然赵小娘子说她有法子医治王将军，我们就应当给予赵小娘子信任。”

“况且，梅医官也说了，这法子未尝不可，不是吗？”

说完，郎征环视众位将士。

众将士见郎将军同意让那小娘子医治王将军，即便心中仍旧怀疑，也只好默然答应。

偌大的一个军营从刚刚的刀剑相击，又变为沉默。

众人沉浸在未知命运的茫然中。

郎征抬头看着远处的夕阳，夕阳的余晖洒在他的脸上，不知即将到来的暮霭是沉重的迷雾还是宁静夜色的开启。

他什么也不做，只是在帐外静静地伫立着。

刚刚说的振振有词、信心百倍，其实他的内心何尝不忐忑？

梅医官说了，这法子理论上可行，实操上他此生还未曾见过，况且就算“手术”.......是这两个字吧？

就算“手术”真的成功了，王将军也未必能挺过去。

慢了赵瑚儿和断尘一步的时节和朝欢，这时到了，站在断尘的旁边。

“我需要一个助手！”少女娇柔但不失坚定的声音传出帐外。

刚刚郎将军的话赵瑚儿在帐内有听到，准备措施就绪，可以开始安安稳稳手术了。

梅子青身为医者，自然是不逞多让，更何况他非常想见识这传闻中的破腹刳割之术，他上前掀开帘帐。

时节身为帝姬的内侍，听从帝姬吩咐早已成了习惯。

赵瑚儿身穿手术衣，戴着帽子和口罩转头看向营帐入口处，见是梅医官、时节二人，开口道：

“待在入口位置，时节，你手臂有伤，不能参加手术，留梅医官一人即可。”

“是。”时节退出帘帐。

“梅医官，从现在开始，要听我的吩咐！”

赵瑚儿坚定地看着他，要不是手术时需要人辅助，她真不想带一个没有现代无菌概念的新人，耽误时间，好在病人已经输上血。

梅医官点头：“没问题。”

他并不会因对方年纪轻轻指使他一个四十多岁的医官而心生不满。

师道无贵无贱，无长无少，身为一个医者，对方医术比他高明，自是甘愿从而师之。

只是，赵小娘子身上的衣服有些奇怪，这是什么材质，他似乎没有见过，难道这是神医的特殊装备？

“脱去外衣。”少女的声音带着不容商榷的镇定。

这......是不是有些不合规矩，罢了为了救人也顾不得这许多，梅医官利落地解开身上的医官制服。

“戴好旁边桌子上的帽子口罩，将衣袖卷至上臂中、上三分之一交界以上。”

“洗手消毒。”

梅医官在赵瑚儿的指示下一步步快速完成动作。

可能是身为军医的原因，梅子青的领悟能力和反应能力都很快，虽然他并不知道为什么要这么做。

还有何为......“消毒”？但现在时间紧急，不是他钻研医术的时候。

赵瑚儿帮助梅医官穿上无菌手术衣，戴上无菌手套。

梅子青随赵瑚儿来到王将军的床边。

看到旁边桌子上放着一个小盘子，盘子里是各色各样的刀、钳、剪、镊，还有一些他不认识的工具。

赵瑚儿确定切口位置后，自上而下，自切口中心向四周涂擦消毒液3遍。

铺置无菌巾单。

接下来是静脉全麻。

梅子青看到赵小娘子将一个透明容器里的液体推入已经扎好的针管内后，王将军就从昏迷不醒转而更为人事不知了。

梅子青心中惊奇不已。

竟还有如此将药液直接推入人体的操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