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缠上的第九十五天】
唇角,剑尖直至宋谟,道:“装什么装,你的三弟完颜宗弼都已经所有真相告知予我了,今时今日,完颜宗翰,你觉得自己还有继续装的必要吗?”
听到那四个字,是暌违了整整十余年的名字,宋谟的神态变得非常微妙了,他也没料到会是完颜宗弼出卖了他。
宋谟以剑伫地,问道:“那你现在想要如何?”
谢圭璋的嗓音淡到几乎毫无起伏,道:“杀了你。”
宋谟似乎是听到了一桩笑闻:“杀了我,就凭你么?”
宋谟口吻变得冷淡疏离:“孤在京畿之中布下了天罗地网,你目下的处境,根本就是插翅难逃!”
谢圭璋意味不明地笑了一声,道:“是吗?”
在一片熊熊火光之中,他大开殿门,外头是手执长弓利箭的兵卒,谢圭璋道:“你是说他们吗?”
谢圭璋吩咐道:“先救火。”
那些兵卒一下子就提着事先准备好的水桶,将大火扑灭了去。
熏天灼热的火势,很快就熄灭了去。
宋谟的神态僵硬了一下,委实想不通,这些兵卒为何竟是会听命于谢圭璋。
宋谟对那些兵卒发号施令,那些兵卒置若罔闻,自顾自儿地做着自己事。
宋谟:“……”
额庭处的太阳穴突突直跳,掩藏于袖裾之下的手,攥握成拳,手背之上青筋凸起,虬结成团,紧接着,以大开大阖的势头,一径地蜿蜒入了袖裾之中。
谢圭璋道:“你一定很好奇,为何这些兵卒会听命于我罢?”
宋谟凝眸看着他,眸色沉黯得可以拧出水来,道:“你是如何办到的?”
火势熄灭的时候,谢圭璋提着剑,一步一步行至宋谟身前,道:“宋熹帝一定没有告诉过你罢,在大璋朝,在玉璜相当于虎符,拥有足以调兵遣将的作用。它不仅是太子信宝,更是一张军令。”
宋谟不可置信地听着这一切,整个人怔在了原地,他苦心孤诣铺了十多年的棋局,怎的能够在一夜之间,悉数化为乌有?
宋谟眸底掠过一抹狠戾之色,他笑出声来,道:“你有张良计,难道我就没有过墙梯吗?”
起初,谢圭璋没有听明宋谟的话辞,直至宋谟拍了怕手掌,暗影里行出了一个人,这个人还押着另外一个女子。
两人逆着火光,从热流之中缓缓行了出来。
只一眼,谢圭璋整个人都怔住了。
勇士营的营头袁瞻,押着赵乐俪。
赵乐俪被锁着喉,面色苍白如纸。
谢圭璋不可置信地盯着这一切,眼神变得沉鸷,面沉似水。
握剑的手,亦是青筋突起。
宋谟大笑起来,道:“谢圭璋,你方才不是还挺得意的么,怎的现在得意不起来了?”
宋谟给袁瞻使了个眼色,袁瞻悟过意,勒住了赵乐俪的脖颈,作势拿剑削她的脖子。
谢圭璋沉声道:“停手!”
袁瞻持剑削人的动作,稍稍一顿。
宋谟轻声笑了一下,道:“怎的了?”
谢圭璋沉声问道:“你现在想要如何?”
宋谟道:“没想如何,你毁了我精心铺设好的棋局,我现在毁了你最喜欢的人,也不为过罢?“
火势已经被扑灭了,现场浓烟滚滚,将所有人的面容,都笼罩得半明半暗。
谢圭璋眸色渗出一片冷凌的光,道:“别动她。“
赵乐俪忽然道:“杀了宋谟,谢圭璋。“
空气有一瞬的沉寂,谁也没有料到赵乐俪会说这种话。
谢圭璋注视着赵乐俪,握剑的手,隐微地渗出了汗。
他摇了摇首,他不可能会让赵乐俪死去,如果杀了宋谟,袁瞻也必定会动手。
赵乐俪看着他:“杀了宋谟!”
宋谟的视线在两人之间逡巡了一会儿,朗笑出声:“端王,你听到了吗,她叫你杀了我,你来啊。”
宋谟一边说着,一边从袁瞻手中夺过了赵乐俪,锐冷的刀尖抵于赵乐俪的脖颈上,因是力道过重,那洁白如瓷的肌肤之上,很快落下了一道深色的红痕。
谢圭璋道:“你放开她!我愿意一命换一命!”
宋谟扯了扯唇角:“你的命有什么用呢?”
空气蓦地变得剑拔弩张起来。
宋谟面色如毫无生气的废墟,道:“我已经没有回头路可以走了,纵使你死了,我那一盘棋局也再无回不去了,既然如此,还不如多杀一个人呢。”